第三十四章 那又如何(1/3)

“蔷薇姐，傅先生来取长衫了。”/p

就在苏蔷薇靠窗沉思着锦江饭店的事情夂龅叵炱鹆舜浯涞纳音，苏蔷薇惊了惊，听翠翠说是傅先生，她微不可察地蹙起了眉头。/p

这位傅先生是她店里的常客，然而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并不是在苏蔷薇的店上，而是在大胜胡同里。/p

那天苏蔷薇正好从夏先生的院子里出来，六月底的上海还泅在梅雨氤氲之下没有晴日，撑开伞的瞬间苏蔷薇一抬头正好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夜凌天。/p

对方穿一件烟云色的长衫，额前留了短的碎发，戴一副细黑丝边框的圆眼镜，身形修长，侧脸十分惹人注目，斯斯文文的，像是个读书人。/p

从苏蔷薇的角度看去，男子正一手撑着伞一手朝前伸去仰头看着对面的围墙，不知在做什么，/p

于是苏蔷薇顺着台阶又往下走了两步，终于看清了，原来夜凌天正在为一只被困在满是玻璃渣的围墙上的白色小奶猫着急，那小猫似乎被玻璃扎伤了，白色的皮毛外好几处浸着血，它浑身湿漉漉地缩在围墙上嘤嘤地冲夜凌天叫着，很是惹人怜惜。/p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打在芭蕉叶上的雨珠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苏蔷薇原是要走的，可在见到了男子与猫后，她又鬼使神差般留了下来，甚至在男子放下伞举了双手踮起脚尖想要将小猫从围墙上抱下来的时候，苏蔷薇不由自主地朝男子走了过去。/p

红色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和着雨落下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弄里听来格外清脆，等苏蔷薇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她已经撑着油纸伞站在了男子身旁....../p

自与苏蔷薇相识后，夜凌天常常来她的店里照顾她的生意，眼下夜凌天便是来取上个月他从苏蔷薇这订做的长衫。/p

苏蔷薇今日一身的淡雅素色，眼睑下那颗红色的泪痣更是为其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与夜凌天平日里见她时艳丽妩媚的打扮相去甚远，是以当苏蔷薇轻摆着柳腰出现在楼梯的转角，夜凌天的目光几乎是立时就被吸引了去，但很快他又将自己的视线移开了，只是耳尖上却泛着一抹可疑的淡粉色。/p

与往日一样，夜凌天并未和苏蔷薇有过多的交谈，两人皆淡淡地冲对方点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随后苏蔷薇给夜凌天取来长衫，找了衣袋装好递给他，然后夜凌天给了钱便拿着自己的衣袋径自出门走了。/p

双手交叠着抱在胸前，苏蔷薇倚在君念绣房的大门上看着夜凌天离去的背影，她想起这人每每与自己说话时就会紧张到无处安放地那双漂亮的手以及他偶尔在触碰到自己又很快跳开的眸光，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轻笑着出了声。/p

苏蔷薇知道，这位傅先生是喜欢她的。/p

大抵是觉得今儿个实在是个好日子，苏蔷薇一直看着夜凌天的身影直到对方快要消失在人海里时，她终是心血来潮地头一回追着人出了门。/p

她觉得有些事情她应该让他知道。/p

“傅先生。”/p

夜凌天提了装着长衫的衣袋在街上慢慢地走，虽然周围人声嘲杂，但他还是轻而易举就听到了像百灵鸟儿唱歌一样说话的苏蔷薇的声音，紧接着他便发现自己的心跳在那瞬间陡然快了两拍。/p

下一秒，他慢慢转过身去，雨后幽兰一般的苏蔷薇就站在他的身后。/p

夜凌天连着呼吸都轻缓了许多，他故作镇定地对着面前的苏蔷薇浅浅一笑，问道：“苏小姐，有什么事情吗？”/p

苏蔷薇回以微笑：“我就是想问问先生，你为什么会来上海？”/p

闻言，夜凌天怔了怔神，然后他微微低下头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像是正在思虑。/p

对于从未有过更多深交的两人来说，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太过隐私，但奇迹般地，问出口的人就这么问出来了，而被问的人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唐突之处。/p

于是片刻后夜凌天重又抬头看向苏蔷薇，他用一种听上去十分平常又分外真挚的语气，说：“苏小姐，我是因为你才来到这里的。”/p

这个答案颇为出人意料，苏蔷薇小小地惊愕了一下才回过神，她显然以为夜凌天在逗她：“傅先生，您这话真是说笑了。”/p

夜凌天就知道对方会是这个反应，不过他也并不解释，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解释了对方也不会相信，相信他真的是因为她才来到的这里，甚至在苏蔷薇真正与他相识之前，他就已经见过她且认识她了。/p

也许是因着夜凌天长了张纯良无害的脸，加之他说那话的时候眸子里一片澄澈，并看不出半点轻浮之意，导致苏蔷薇在小小的惊愕后便将此话付之一笑了。/p

她不再与夜凌天纠扯着这个问题，只转而同夜凌天说了自己此来真正要同夜凌天说的话。/p

“傅先生，我叫程凝，程是禾口王的程，凝结的凝。”/p

说这话的时候苏蔷薇脸上带着小女孩儿的天真无邪，仲春的风凛冽地穿过她的一颦一笑，从云层里落下来和煦的光却渡了她满身的温柔。/p

对于一个地下工作者来说，暴露自己真正的名字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可苏蔷薇的心已经被她隐约感觉到的即将到来的风雨给搅乱了。/p

这样的不安苏蔷薇在以往执行任务前从未有过，所以她冒险叫住了夜凌天，也许对于夜凌天来说她突然地坦白来的莫名其妙，但在这一刻，苏蔷薇想着的是：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她希望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