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阳极真气(1/2)
一灯捋了捋自己的大胡子,指腹又轻轻扫过那道极深的刀疤,仿佛这道伤已然封印住了过去江湖杀伐的日子,结出了一条名叫慈悲为怀的疤,欲说还休。/p
“过去的事儿了。”一灯的思绪仿佛从悠远处飘来,把盘旋在屋内的惊诧淡淡落下一个结点,“话不多说,姑娘还治吗?”/p
“嗯。”陈潇咬咬嘴唇。/p
“那就得罪了!”/p
陈潇一簇鼻息尚未回位,右肩突然被一灯按住,随即一灯两手指在陈潇右肩缝处一点,转眼又攀上左肩处重复了一下,不消片刻,陈潇只觉得半身几乎无法动弹,眼神只能随着一灯和尚快如乱影的动作四处游走。一灯抬起她的左臂,用自己的左手牢牢握住,再以右掌附在陈潇心坎穴,在吴絮和林尔镜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举止亲昵了一些,丝毫看不出来这么一摆弄,阳极真气已经顺着陈潇的七经八脉游走到心肺处。/p
寥寥几招,陈潇体内却早已是翻江倒海。她先是觉得周身一麻,随后如被点了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从胸口反复炙烤,几近皮肉焦干之际,突然一股寒冰之气又翻身袭上,继而愈来愈冷,恍若五脏六腑都被冰块包裹,极寒之气从心口处直往头颅处冲,陈潇瞬间头痛欲裂,但还不等头痛的架势持续一盏茶时间,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正想喘一口气,结果方才的熊熊火焰招呼也不打,再次气势汹汹卷土重来……/p
所谓相伴相生,相克相阻,在陈潇未能学会控制这两股凶险的内息前,就是如此交替反复。/p
林尔镜看见陈潇表情极为痛苦,一步上前想要问问她哪里不舒服,陈潇很想抬抬手,托住林尔镜伸出来的胳膊,却觉得双臂被千钧之力摁住,尚存的一丝气力如同杯水车薪,倏忽间便耗尽熬干了。/p
一灯禅师见真气已经入体,便松开了手,将半身不能动弹的陈潇放倒在塌上,转头对林尔镜和吴絮竖起了三个指头。/p
什么意思?/p
“只消三个时辰,陈姑娘若是熬不过去,”一灯禅师摸摸自己的胡子,说道,“贫僧也回天乏术了。”/p
陈潇躺在塌上,恍惚中听见林尔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急,他好像还在跟一灯禅师吵架,说怎么能三个时辰夺人生死……/p
傻子,生死有命啊,怪人家一灯和尚做什么。这是陈潇的此刻最后一个念头,随后她对外界的感知越来越弱,周围的声音缩成一道银针般的细线,发出一声绵延久远的刺耳长鸣,轰的一下,眼前就变黑了。/p
迷蒙混沌中,她还能感受到两股内息在自己体内交替乱窜,摧心裂肺。紧接着,眼前又出现了先前见过的情境——儿时蜀中的山寨,和永远对自己笑眯眯的父亲。陈潇晓得,这是生死边界混淆不清的征兆,如果意念不坚韧,保不齐就跨过那道线跟着走了。/p
那我就一口气生生吊在这里,哪里也不去。陈潇脑子里索性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抱着要生,要活的意念,先前因为内息乱撞而发急的心也渐渐平和下来。不知怎的,胸口寒阳两股真气竟然慢慢收了脱缰野马的架势,互相反扑的势头也有所收敛。/p
陈潇脑子里突然电光石火,她想起小时候在父亲书房乱翻过的那些武学书,什么“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又是什么“重为轻根,静为躁君”,也无非在说以柔克刚,以静制躁。那这两股杀伐气,倘若以柔克刚,以静制躁,得不得法?/p
算了,不管那么多,试了再说,总比被折腾死强。/p
陈潇心里主意这么一打定,整个人都几乎要进入入定的状态,她调整了自己的呼吸,避开了耳边的杂声,调匀自己的鼻息,连口气也放至最缓、最慢,就像当年父亲教自己练内功那样——/p
“潇儿,你要记住,内息调整之法,无非是逸其身劳,锁其意弛,四肢不动,一念冥心。”/p
是,说来也简单,驯化暴烈之气,也不过是先思量其运作的机理,然后如水引导,绝其妄念,直至两者渐至如一。/p
陈潇再次睁眼的时候先看到了小满。陈潇初始还愣了一下,小满换了衣衫,脸也洗干净了,竟然变成了一个颇为漂亮的男孩子,只是她还来不及跟小满说一个字,小男孩便两步冲出房门,大声喊道,“姐姐醒了!林阿哥!姐姐醒了!”/p
然后就是疯了一般的脚步声和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人。/p
“怎么样?怎么样?能看见我吗?能听见吗?能喘气吗?能说话吗?”连珠炮一样的发问把潇湘派少主往常的风度翩翩捣了个稀烂,眼前就是个想第一时间确认自己安危的疯子。/p
陈潇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侧脸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吵。”/p
一灯禅师和吴絮随后也进了门,吴絮没好气地让林尔镜先让一让,等到禅师看看陈潇情况以后再下结论。/p
“脉息已经稳下来了。”一灯把完脉之后说,“此刻胸中是否还有两股内息相互反噬之感?”/p
陈潇这才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先前翻江倒海的心肺处。经过方才那么一折腾,肺腑内横冲直撞的力道突然消失了,她能感受到一寒一热互相交缠,如温水般浸润过五脏六腑,再顺着奇经八脉向四肢百骸流转开来。/p
“好像……平静下来了。”陈潇抬起眼帘。/p
一灯听罢搓了搓自己脸上的那道疤,继而抚掌大笑道,“贫僧早年行走江湖就听说清风派内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