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逃出(1/1)
陈潇动了动,示意自己要下来,林尔镜找了棵前面横着一块方石的大树,小心放下她坐在石板上,仔细看她坐稳当了,这才摸了一把后颈,手上转眼就成了殷红色。“不碍事,被激起来的石子磕了,你现在怎么样?”/p
“我还好。江中月他们……是被炸死在里面了吗?”/p
“我看赵继风埋的炸药不在少数,方才那响动你也听见了,就算没被炸死,估计也是半死不活了。不过也好,他们一时半会儿肯定没法儿追踪我们。”林尔镜因祸得福一般,冲着陈潇一笑。/p
“那……林大哥,我们现在去哪儿?”/p
林尔镜有些为难,当务之急是给陈潇养伤,但陈潇蜀中的家早已散了,带她回建康,又总觉得那是个是非之地,不利于调养,且陈潇现在身体孱弱,还需要找一个妥当的大夫好好诊治一番,再对症下药。大梁万里河山,林尔镜抓耳挠腮竟然想不到一个立足之处,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抬头对陈潇道——/p
“我……我思前想后,想带你回潇湘派风仪崖养伤。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等你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做打算。”/p
说话间,晨曦已经投过双阙岭葱茏的树木,尽数铺陈在湿润的土地上,飞鸟掠过枝头,为树下这两个年轻人眼前的尴尬处境划上一道转瞬即逝的记号。一片叶子从高处晃晃悠悠打着旋儿掉下来,陈潇伸手接住,看着树叶上清晰的纹理脉络,更是对比得自己心里有些杂乱。/p
先前窦舒城交待的玉佩,自己也没能从胡先文那里拿到,不过就算拿到了,她也是一头雾水,不晓得接下来要做什么。今日双阙岭这一炸,江中月若是活着,日后自己身体养好,还谈得上个手刃杀父仇人,若是仇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陈潇突然有一种不知道日后要干什么的茫然。/p
“哦对了,这是你那天在客栈给我的东西,”林尔镜仿佛有窥视人心的本事,从怀里掏出了陈潇的香囊,递上前,“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p
陈潇接过香囊,垂眼沉思了半刻,抬头看着林尔镜道,“林大哥,我也不是有意瞒你,这个香囊里面其实是个不成整形的玉佩,是我爹临终前交给我的,他让我务必要找胡先文的那一块,但还来不及说为什么要找,找到以后做什么,人便走了。我自蜀中出生,蜀中长大,日常所闻所见,不过是方寸天地,说是井底之蛙也不为过。我爹对朝廷从来都是避而不谈,也很少跟我说过先前他在旧都的事情,这玉佩……我……实在是没有头绪。”/p
林尔镜脑中又倏地闪过那日陈潇将自己推出门,让他快逃的情景。他凝了凝神,心里蓦地有些矛盾。/p
窦舒城死前,想必陈潇是泡在疼爱里长大的。林尔镜到现在都记得,在赵家地牢,跟陈潇斗嘴,说清风派剑法传男不传女,陈潇一脸不服气,回嘴说女儿家也是贡献清风派传世剑法的一份子的时候,陈潇眉眼飞扬的神情。从小无忧无虑在蜀中长大,突然间被父亲的惨死在身上划了道难以愈合的口子,仓皇下山,奔着个不明所以的交待,被抓进长溪山受苦,现在……现在还因为自己被打成重伤。再往下跟她说山河影的事情,将来越卷越深,这样真的好吗?/p
亲眼目睹父母身亡,本来就是刀刀见骨的折磨,再攒够气力去挖背后的事情,更是无门地狱却硬要往进闯的险途。自己已经被那双濒死的眼睛困住了十六年,再让陈潇重走一遍至今自己都撞得头破血流的路,何苦来哉?/p
陈潇拿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半晌见林尔镜没答话,眼睛一弯,“怎么?林大哥是怕我知道了以后又要闹着冲出去?”/p
林尔镜无奈地一笑,“倒也不是。”/p
陈潇眼睛忽闪了一下,好奇道,“林大哥果然是知道些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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