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殁(2/2)

在他们心目中那样如天般的存在，在千军万马面前也从未改色、进退自如，竟然会在这里……

五人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竟在一瞬间泣不成声。

烈如火瞧着眼前的五张脸，轻轻笑了笑。

他的笑让五人眼前一亮，惹得眼睛一阵模糊，又怕看不清楚，赶紧抬起手擦了擦。

因为自从战事以来，他们便再未见他笑过，他笑起来是如此光辉夺目。就像黑暗里的明明皎月，是甘愿付出一切追寻的方向。

“千仞，千雪，千宏，千远，千叶，新皇登基不久，根基不稳，你们记得用心辅佐于他，务让奸贼得了空子。另外，此事与西秦质子无关，勿需怪罪……”

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像及了遗言，五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齐齐咽了下去，可是眼中的愤恨之色并无丝毫减少。

烈如火轻轻叹了叹，这几人跟他多年，他们的倔性子，他又如何不懂？

转了眸光，看向不远处身着紫色皇袍的新皇。

他如今已年满十六，脸上虽还带着稚嫩，可那尊贵雅致的模样已经渐渐成熟，尤其是那双眼睛……

烈如火不由得喃喃：“像……可真像……”

他眼中有浓浓的迷恋，可是过一会儿又变成了深深到伤痛和自嘲，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要什么我会不给你呢……哎罢了罢了。”

他闭上了眼睛，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不干、失望、疼痛随着这一并化为乌有。

他安静了下去，令得房内越发焦躁不安，众人刚要上前查看，却突然听他轻轻道：“阿染，我这些兄弟姐妹，若你要用，便请一心一意，若你不喜，就支会他们一声，他们自会卸甲归田，远了朝堂。”

烈如火又睁开了眼，他直直盯着新皇的一双眼带出几分似乎已经看透了世间一切的尔虞我诈、繁华沧桑的漠然，仿佛要把新皇卷入其中。

新皇知道，他不是在询问他的意思，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复杂之色。晌久他微微点头：“好。”

烈如火勾了勾唇，似乎在笑，可是话语却透着莫大的悲哀：“皇都故里，皇都故里……当真是一个伤心地……若我去了，我不入皇陵，将我葬在戈壁崕上吧，同千月、千海做个伴……”

到了最后，声音细不可闻，似睡去了。

不过这一睡，再未醒来。

这一天，烈焰皇朝举国悲恸。

这一天，摄政王，烈如火，殁。

按照皇朝法典，烈如火需得守灵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方才下葬，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