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大鹏一日同风起(1/2)
这世上永远不缺的,就是自作聪明的跳梁小丑。/p
而很显然,在谢敬看来,这个上蹿下跳的江华很显然就是。/p
但少有的,却是软骨头软到没有边际的主儿。/p
江华的首脑,显然也是。/p
给三灾当狗,当得这么没骨气的,谢敬也是头一回见。/p
他本意准备恶战一场,卖个破绽,让他们损失惨重而后惊慌逃跑,可对手倒是不战而却,直接跑了个老远。/p
他原本就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仿佛很是期待后续的发展,他凝视着落荒而逃的船体,思索对方是否真有施展拖刀计的可能,一旁的斥候递上了情报,他摇了摇头,而后冲着舰队挥了挥手,已是号令船队折返濠镜。/p
……/p
而与此同时的江华海盗船上,班吉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冷汗直冒,他死死攥着大副的胳膊,大副则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p
站在桅杆上的招子,大声喊道:“老大,老大,对方退了,对方不追了!”/p
班吉另一只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大喝道:“叫什么叫,死了娘啊,这么难听,真的是。”他挣扎着从船舱底部坐了起来,双脚倒是一软。/p
好在一旁的少年托了他一把,他看了一眼那个历来不苟言笑的少年,往日话痨的他并没有说话。/p
反倒是刚才被骂了两句的大副满脸委屈地说道:“老大,我可是不怕,可我胳膊锥心的疼……”/p
“大男人怎么就胳膊疼了?昨日冲了几次?冲的手脱臼了?”/p
“你给抠的。”/p
“……”/p
“你不止抠,你还拧,你看,你看,我这胳膊都紫了一块了……还有,俺们妈早死了,不然俺们也不来当海盗了。”/p
“……”/p
班吉字正腔圆地骂了一句:“滚!”大副和还在一旁看热闹的人们纷纷抱头鼠窜,生怕再触了班吉这位大头目的霉头。/p
班吉叫了一声晦气,看了一眼,倒是有人没走,他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人,刚才也就是他扶了自己一把,他觉得有些意兴阑珊。/p
“我自己能走,随我去甲板上看看。”班吉叹了口气,他年岁渐大,在船员面前尚且可以色厉内荏,但到了这等孤独境地之中,却远比一般人都来得脆弱。/p
就像是江华。/p
这是他自上一任老船长手中继承过来的家业。/p
江华最早并非是打家劫舍的海盗,而是类似于护镖走镖的海上镖局,老船长武艺高强,乃是当时北方绿林里排的上号的人物,却因为同行的倾轧与迫害,最终被官府打压,不得不以此为生。/p
就算是在陆地之上,老船长的镖局也是响当当的名头。/p
说来讽刺。/p
遵纪守法又如何,要你家破人亡,便家破人亡。因着山间朋友太多,只好来水上为寇,但做的也是正经买卖。/p
而班吉便是他在此期间收养的孩子。老船长是个善心人,他收容了许多,在海上亦或是渔村之中无家可归的孩子。教他们练武,教他们习字,年纪长了的,便带着他们出去跑镖。/p
老船长会给这些孩子一笔可观的薪水。/p
若是孩子不愿意从事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意,也会放他们下船自谋生路。/p
那是一个极为慈祥的长者。/p
只是在一次跑镖的路上,他护卫的船被一支大型的海盗盯上,最后他拼死护住了这些孩子,但终究失去了货物。/p
他的声誉急转直下,可谓是一落千丈。/p
镖局这行当便是如此。/p
老船长那时候面容凄苦地抽着大烟,如是说道。/p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找他跑镖了。/p
而他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因为那场大战,让他震碎了心脉,孩子们也因为他的无能为力,逐渐离开了他。/p
人心这个东西。/p
可太浅薄了。/p
而班吉没有走。/p
他并不是不想走,而是他没有离开的本钱。/p
班吉知道自己很是懦弱,就连敌人打来的时候,他也无时无刻不是躲在船舱之内,他只是个小人物,若不是被当时的老船长收养,可能自己就死了。/p
所以他觉得自己离不开老船长。/p
离不开,离开自己就离死不远了,老东西在,就能管自己的一口饭吃。/p
就能让他有一个地方遮风挡雨。/p
所以他留了下来。/p
船上的人越来越少,老船长的病也越来越重,就连老船长自己都说自己恐怕是不行了。他那时候欣慰地摸着班吉的头。/p
而后说道:“从此之后,这条江华号的船长就是你了,小班吉。”/p
他那么说着,因为时常饮酒,而变得通红的大鼻子,吸了一口气,耸动了两下就再也没有了动静。/p
偌大的船上,只余下了班吉,还有一具正在逐渐变得冰冷的尸体。/p
他按照海上之民的风俗,独自一个人替这位曾经的师父,也是临时的父亲,他的老船长举行了一场葬礼。/p
他被村里的人打得鼻青脸肿的,但还是偷来了村子里供桌上的猪头,还有水果,他草率地摆放在尸体跟前。/p
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响头。/p
为自己的衣食无忧磕头。/p
为自己的孤苦伶仃磕头。/p
为自己的流离失所磕头。/p
而后,他吃力地将老者的尸骸,丢入了万顷碧波之中,曾经的万里横行,往昔的峥嵘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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