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灯节（二）(2/3)

岸边站满满了人，比肩接踵挤作一团，正往城西移动，红绡放眼望去，入目全是乌压压的人头，她一手拉着道可，一手拉着如意，跟在沈氏兄妹后头。/p

沈洬钧啧了一声：“来晚了！今年的琵琶姬听闻是妙音门的楼心月，可惜！可惜！”/p

红绡刚想问楼心月是何人，忽听不远处有人在喊她：“红绡姑娘！红绡姑娘！”/p

她循着声音望去，看到停在不远处的一艘华丽画舫，欧阳霄站在画舫二层的甲板上，正对着他们挥手。/p

没一会儿，画舫靠了岸，一个童子坐着一只纸鹤飞了过来，对他们道：“我家主人请几位到船上一叙。”/p

红绡凑到沈洬钧耳边说了一通，见他点点头，之后祭出一张飞毯，一行人乘着飞毯随着童子往画舫飘去。/p

来到船上，只见欧阳霄欧阳震都在，欧阳霄上来便问：“昭儿姑娘呢？怎么不见她？”/p

红绡心中有些同情他，柔声答道：“她和真君在一处，我们走散了。”/p

欧阳霄的脸上明明白白写上了失落，闷闷说了句：“这样啊......”/p

欧阳震走上前来，对几人拱了拱手：“我们正准备去城西看鱼龙灯会，几位可要一同前往？”/p

沈洬钧答道：“正好，楼心月没看上，鱼龙灯可不能再错过了。”/p

欧阳震笑笑：“这位前辈有所不知，稍后的鱼龙灯会，楼心月仍会出场。”/p

“是吗？那可再好不过了！”听闻楼心月三个字，沈洬钧顿时兴奋起来，一群人说说笑笑，画舫便划过湖心莲台，往西边驶去。/p

欧阳霄没能见到沐昭，情绪正低落，坐在一旁沉默不语。/p

苏碧云忽然跑到他身边轻声说道：“方才惜墨师姐独自下船了，我怕她又闯祸，你去看看罢？”/p

“凭什么我去看？”他心中正不高兴，听闻此言反问道。/p

“她说看到你那沐昭姑娘了，这才追上去的，你当真不去？”/p

听闻沐昭的名字，欧阳霄顿时来了精神，“噌”一声站起来：“往哪个方向去了？”/p

苏碧柔递给她一张符纸：“这是我们姊妹联络的方法，你跟着符纸走便是，追上了便把她带回来，可别再让她惹祸了。”/p

欧阳霄“嗳”了一声，掏出一张纸鹤跳了上去，施了个法便飞远。/p

城内禁止御剑，但飞行法宝却是不忌的，跟着符纸没飞多远，便看见苏惜墨鬼鬼祟祟站在一座牌楼后头，正望着不远处的栈桥。/p

欧阳霄走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对方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他，忽然诡异一笑，他刚要说话，苏惜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手指了指不远处。/p

欧阳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却看见两个在栈桥的阴影处拥在一起的人，一个穿着玄色衣衫的高大男子将一个娇小的女子搂在怀里，二人贴在一起正说着什么。/p

欧阳霄皱了皱眉，正想责备苏惜墨的举动，却瞥见从男子怀中直起身的女子的侧颜，对方穿着水色的裙衫，小脸瓷白，鼻头挺翘，可不正是沐昭？/p

欧阳霄忽然像被雷劈了一道，愣在当场！/p

修士的肉身得道淬炼，视力本就胜过凡人，他分分明明看得清楚，那个搂着沐昭的高大男子，竟是她的师父....../p

少年的心绞痛着，呆呆望着远处二人踏上一只小舟，接着便朝湖心驶去，渐渐消失在一片潋滟的水光中。/p

身旁的苏惜墨忽然冷笑一声：“怎么样？你心仪的女子，竟是个不要脸的贱货！”/p

欧阳霄回过神来，听闻此言，一阵火气冒上头顶。/p

他黑下脸色冷声说道：“苏惜墨师姐，我敬重你是我师兄未婚妻的同门，请你嘴巴放干净点！”/p

苏惜墨被他这话一顶，一张脸顿时煞白，气急败坏道：“我说错了吗？她勾引自己师父，不是贱人是什么！”/p

欧阳霄感觉一颗心冷得像是落入冰窖，沉默了半晌才道：“既是两情相悦，身份又算什么？你即便心悦泠珩前辈，也不该如此诋毁沐姑娘。”/p

苏惜墨阴阳怪气笑起来：“当真感人，她不要脸的事做尽了，竟还有人替她打抱不平！她配也不配？”/p

欧阳霄敛起神色，冷冷道：“苏惜墨，你若是再出言不逊，休怪我不客气。”/p

听闻此言，苏惜墨这才噤声。/p

绝情谷本就是依附于隐神山庄的小门派，她此前不过心中不忿这才说出那些话，如今欧阳霄眼看便要翻脸，她便不敢再多言。/p

只是她心中暗恨，指甲几乎捏进了掌心里。她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沐昭此前三番两次直接下她脸面，泠涯又对她视而不见，她早就怀恨在心，如今骤然看见沐昭和她心悦的男子抱在一块儿，更是恨得几欲呕血。/p

沉默了许久，她忽然冷笑：“我倒要跟上去看看，那位沐姑娘还能做到什么地步，欧阳师弟，你来是不来？”/p

少年沉默不语，苏惜墨嗤笑一声，祭出一张纸叠的小船抛入水中，只见那小船慢慢变大，须臾便能乘下二人，她迈上小舟，扭头望着欧阳霄，欧阳霄沉默着，到底还是踏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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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昭将头搁在泠涯的肩膀上，觉得整个人坠在云端，泠涯身上的热度透过衣衫烘着她，仿佛驱散了所有和寒冷的孤寂，无论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p

她往他怀里拱了拱，像只讨娇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