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谒卢植(1/2)

涿郡涿县/p

崔钧吩咐驭者将马、车停在客舍，换了身整洁衣冠，便带着崔博往寻卢植。/p

边郡自是与安平不同，街两边胡商甚多，见过“大”世面的崔博当然觉得无趣，无非是些皮毛、胡弓、马匹。/p

胡商们见为首一人头戴小冠，与庶民打扮不同，为博得“贵人”青眼，吆喝地更起劲了。/p

崔钧也算是见过世面，京城的繁华他是见过的，本身家底也厚实，些许劣质货品不入他眼。只是四处打问，姓卢的倒不少，但称得上卢公的就那一位，众人皆指向西方，顺便推销自家产品，崔钧只是感谢，并未驻足。/p

砰…砰…砰…/p

崔钧衣冠整洁，拜访大儒，他是不敢怠慢的，连敲门都是很轻很慢的。/p

“吱…”门开了一道缝儿，伸出一只手来，门里传来声音：“我家主人歇着呢，名刺呈来！”/p

崔钧双手奉上木条，崔钧眼尖，见上书几个大字“中郎安平崔钧州平再拜”。接完名刺，那人收手回去，只听砰的一声，大门关上。/p

崔钧崔博面面相觑…/p

“吱…”大门打开，就见一门房捧着名刺还与崔钧，道：“家主人请你们进来。”/p

二人跟着门房，步入前厅，便见一威严男子正襟危坐于上首，君子不重则不威，卢公正如是。/p

崔钧以子侄辈大礼见拜，崔博紧随其后。何也？崔博太爷爷崔瑗曾与马融平辈论交，卢植乃是马融门生，崔钧是崔瑗从孙，大礼见拜不足为奇。/p

“晚辈安平崔钧拜上，卢公海内儒宗，士人楷模，今日得见，果然好风采。”/p

好你个狗才，竟先舔为敬，崔博在心里暗暗腹诽。/p

“小子安平崔博拜见卢公。”/p

其实崔博想岔了，卢植海内名士，自然要礼节周全，而以崔钧的家世，二千石不成问题，努把力虽九卿亦可致。/p

卢植一开始估计也被这架势搞得有点懵逼，后来一听，奥安平崔氏，故人之后。当即站起身，噔噔噔几步就走到了二人面前，弯腰扶起二人。/p

“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其声音洪亮如钟，正如书上说：大音声。/p

早上屋里也亮堂，崔博一看，嚯，好一根竹竿！这身量得有一米九了吧，须髯皆美，面皮生的也好，这长相估计年轻时也得是十里八乡知名俊后生。崔钧见过的几个男性，在容貌这一块没有一个能打的。/p

汉代是很看重长相的，公孙瓒就是以容貌和大嗓门，被太守看上招了女婿，混成诸侯的。有些官职会选一些容貌端正，大音声，美须髯的年轻人。/p

“今谒卢公，是为家侄之事，闻卢公学问经深，世之儒宗。吾侄年虽幼，却颇喜经书，家父青眼有加。”说着上前呈上了崔烈手书，道，“听闻卢公近日在家乡授课，还望不嫌家侄愚钝，一记室足矣。”/p

记室足矣，不过是客套话，既已递上崔烈手书，想必卢植还是会给几分面子，将崔博纳为入室弟子。崔烈虽小节有亏，但有重名于北州。/p

卢植眉头紧锁，盯着手书一顿猛看。/p

崔博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卢植与崔烈不和？啊吾死了。/p

“好好！吾虽不擅辞赋，但还能看出好坏，天纵英才，需好生雕琢。”卢植捻须，微微一笑，“可曾蒙学？”/p

说变脸就变脸，演川剧呐您？敢情刚才眉头紧锁，仅是因为不擅辞赋？/p

“回卢公的话，小子读过《仓颉篇》《孝经》《论语》，已然能诵，不过…”崔博顿了顿，继续说道，“小子愚见，《孝经》尚可，《仓颉》实不适合蒙学…”/p

卢植皱了皱眉头，面有不满之色，崔钧也在一旁疯狂甩眼色，似乎在说“我家怎有你这般狂诞小儿？”/p

崔博能说出这般话，自然有成竹在胸：“开篇：悫愿忠信，微密瘱?。对于蒙学者，此句不可谓不难也。”/p

“这…字虽繁杂难辨，但忠信诚实、周密安静确是德行也，欲从教化，必先养德。”卢植虽然不懑，但也给他耐心解释了一番。/p

崔博邪魅一笑，娓娓道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全篇下来，一气呵成，其中有吕布、钟繇、杜度、嵇康、阮籍五人，崔博早已做好功课，换了旁人名姓。善射的、书法好的、会弹琴的那还不是一抓一把。/p

“你你你…”卢植惊的从席上弹起，面上不懑已然消去，现在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崔博看，崔钧也是惊了个呆。/p

“此文…是你所作？你曾学于哪个儒生？”卢植博古通今，似此宏文，他闻所未闻，可是眼前的孩童眼见才五六岁模样，他不得不怀疑。/p

“小子未曾拜师，实乃自悟也，作此拙作，卢公勿怪勿怪。”ui，崔博那叫一个得意，得了便宜还卖乖，正如是也。/p

“噫…人有生而为圣贤者乎？”卢植长叹一声，还在思虑适才崔博所诵之文，“我本无心课徒，但有崔郎，四月朔日，我将课徒授课，介时阿博可来此处，今日你等且先回去罢。”/p

嘿嘿，过誉过誉啦！小子我不过是抄…哦不，读书人的事那能叫抄吗？借鉴了一下后人文章。/p

“既如此，吾等先告退。”崔博崔钧一礼，然后二人迤迤然离开了卢府。/p

“小子！那文真是你作的？”甫一出卢府，崔钧便紧盯着崔博猛看，似乎要看穿此人是否是妖孽。/p

“确是小子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