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致丧三年(1/2)

五日后，崔博一行人至了唐亭。/p

日夜兼程五日行了千二百余里，马都换了十数匹。/p

崔博丝毫不敢耽搁，据十五所言，他来时用了六日，这一回又是五日，连着十一日，愈是离雒阳越近，崔博内心不安就愈强烈。/p

“儁乂兄…到哪了？”崔博现在的模样如同受了重刑的罪犯，面色苍白，眼窝深陷。因为疾行，没人他的大腿内侧都会被马鞍剐蹭得鲜血淋漓，好不容易入眠，第二天稍稍结痂再被剐蹭…如此往复五天，加之心中着急，可以说是身心俱疲。/p

“已入洛阳境内，此处是雒城东唐亭。”张合指着路边石碑说道。/p

“好，再加把劲，争取上午就回去…”崔博言毕一挥马鞭，疾驰的马背剐蹭伤口，疼得崔博直咧咧。/p

……/p

崔博一行人自雒城东耗门而入，下了马牵着沿旁道直奔崔烈家宅，崔博以前也走过这门，故城门门侯都认得他。/p

耗门直入便见三公府、雒城南宫，马是骑不得的，驰道也是不能走的。到了京中崔博不得不小心谨慎，否则再添一乱，又搞得一团糟。/p

不多会儿，崔博一行人便入了崔烈家宅。/p

马自有仆役安排，崔博也顾不得自己蓬头垢面的形象，疾跑至崔烈卧房。/p

“大父！”崔博一进房门，便直扑崔烈榻前。/p

旁边崔钧见了，连忙拉住崔博，做出噤声表情，他低哑着声音说道：“大人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才将将睡下…”/p

崔钧比崔博早几日得到了消息，也是前几日刚回来，听闻其父病重，连忙赶回了雒阳，悉心照料崔烈。/p

“是…阿博来了么？”榻上传来了崔烈虚弱的声音，“近前来…来让大父看看…”/p

“阿博…来晚了！”崔博上前坐倒在崔烈榻前，拉住崔烈干枯的手道，“阿博听闻大父身体不虞，五内俱焚，只愿大父身体早日康健…”/p

崔烈奋力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怎么都是无用功，崔博赶紧扶住其肩头道：“大父且躺着…”/p

“阿博啊…扶我起来，让我再看看你…”/p

崔博实在拗不过崔烈，只好将其扶起，使其半倚在靠几。/p

“阿博…你黑了瘦了，再吃壮一些就更像是一个伟丈夫了，好啊好啊！”崔烈抚摸着崔博的脸，说了一连串的话，接下来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p

崔博不禁鼻头一酸，两行清泪徐徐留下，崔烈待他如己亲孙，病危之际还关心崔博身体。/p

“大父…”/p

“州平，你先出去，我有事与阿博说…咳咳…尔等也出去吧！”崔烈艰难地挥了挥手，示意其余人等下去。/p

崔钧深深一拜，转身便出去了，他家老头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他从来说一不二，这会儿他更是惟崔烈之命是从。/p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有些事我也能对你说了…”崔烈刚说了几句话便气喘如牛，崔博正欲让其赶紧躺下休息，却被其制止了。/p

“大父请说。”崔博作洗耳恭听状，他也是十分好奇崔烈会对他说什么。/p

“我知道你一直想问…我待你为什么这么好…咳…你也问过我好多回，今天我便对你说…”这正是一直以来困扰着崔博的问题，他一直很不明白，为何崔烈待他比自己亲生孙子甚至亲生儿子都好？他曾一度以为崔烈看出了他是后世来者。/p

“永元十二年，家…家父被同州…渤海高…高氏宗人所害，当时我才五岁…”崔烈少孤，这个崔博是知道的，但是其父被人所害，他还真是没听崔烈提起过。/p

崔烈说一半，一直在那儿喘气，眼看离谜底越来越近，崔博也不着急，只是轻轻给崔烈顺着气。/p

崔烈唤了好一阵：“家叔父讳…讳瑗，手刃了那高氏…替家父报了仇，从…从此亡命天涯。”/p

汉代虽然鼓励血亲复仇，但那渤海高氏算是北州名门，而当时崔瑗还未入仕，论家世不如高氏远矣。/p

崔博内心惊讶到无以复加，他冥思苦想独独没往上一辈上去想，原来是因为这么一层关系。/p

眼看崔烈话还没说完，崔博也没敢插话，只是静静待着。/p

“当时我年幼，多亏…家叔父躬亲抚养…就是因为我…家叔父未受…征诏，待我及冠，家叔父…才入了仕。”/p

“家叔父厚恩…我无以为报…子真高傲…伯材早夭…咳咳…我只能尽…绵薄之力扶助阿博…阿博聪慧，必能光大我家！”崔烈紧紧抓住崔博的手，面露潮红之色，竟从榻上坐了起来。/p

“大父？”崔博惊叫起来，崔烈病情严重，如此剧烈只怕病情会更为严重。/p

崔烈摆了摆手：“不妨事的，我说出了深埋在我心底的痛楚，只觉得精神变得好了。”/p

“阿博…”崔烈从枕下摸出了一把钥匙出来，道，“我入仕多年，家资累积巨亿，待我百年之后，你往你那安平旧宅东南角底下密室。”/p

“大父，你看你现在不是已经好多了吗？说什么百年，说不定您还能再活百年呢！”崔博安慰崔烈道。/p

“大父…”久久没等到崔烈回应，崔博只以为他累了。/p

“大父？”崔博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鼻头发酸，他将手放在崔烈胸口、鼻息处，却发现崔烈已然没了心跳、呼吸。/p

“大父！大父！”崔博心中似有一根弦崩断，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叫声戚戚哀恸…/p

“砰！”房门突然被推开，只见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