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醒来(1/2)

秀娘躺在床一动不动，可是她的头脑却好像在经历一场暴风雨。/p

一片混乱模糊。/p

我在哪里呢？到处都是摇晃的影子，自己好像在船上，又好像在高山的顶上，看什么都不清楚。头晕的很，又有些痛。/p

慢慢地她好像看到了过去的事，小时候她在院子里玩，有很响的声音，鸟叫声、风声、猫叫的声音，她要捂住耳朵。太吵了，太吵了，你们都出去吧。后来仆人们都出去了。母亲跑过来焦急地看着她说，“怎么了秀娘？”/p

后来母亲嘱咐旁边的人，“秀娘怕声音，你们要小点声。”/p

“秀儿……”“秀娘……”/p

她不姓赫连，她姓罗，是罗秀儿，不是赫连秀儿。/p

然后，那是琴声吧，最心爱的那张古琴是二哥带来的。“秀娘不想说话吗？我给你带来一张琴，告诉二哥你喜欢吗？”/p

“喜欢。”她在心里说。/p

还是没有说出声，二哥有些失望的眼神。/p

她的院子里平时总是很安静，很少有人来，这样很好啊。/p

她会在院子里画画，或者是抚琴。她会花很长时间画画抚琴，因为时间全属于她自己。/p

这些事情都不需要她说话。/p

她会说话，只是不喜欢说话。/p

每次母亲或者哥哥姐姐们来的时候，都会看着她，很是欢喜的样子，然后逗她说话。偶尔她说几个字，他们就很开心，说话这么重要吗？/p

那一次真的很危险。那是夏季的一个午后，院子里静悄悄的，她在画画，突然发现旁边有一个人。她不太熟悉他，好像是家里的一个仆人。/p

那个仆人盯着她的脸，那眼神让她很不舒服，突然那个男子抱起她就往外跑。她非常害怕，但是却没有哭，她是个安静的孩子。/p

她记得那时候正是午后休息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那人就奔着一辆马车跑过去，就是这时候她似乎意识到，他要把自己带上马车逃离这里，自己就再也回不到家了，在恐慌之中，她大声喊叫。/p

那个人非常吃惊，差点把她扔在地上！/p

他没想到她能喊出声来。因为那些不熟悉她的人都以为她是哑巴。/p

然后雷英来了。那男孩儿不知从哪里出来了，一下子跳到仆人的后背，黏在他身上使劲打他的头。/p

男人松开了自己。后来又来了好多的人，把那男人抓住了。/p

母亲抱着她大为惊慌，她听见母亲跟哥哥们商量：“秀娘智识不足，又长得这么美貌，会被外人害的。以后不要再让外人见到她。”/p

于是她能见的人就更少了。她很高兴这样。/p

但是她能天天见到雷英，就是那个救了她的小男孩儿。母亲很是感激雷英，问他想要什么，他说想练武。于是雷英不再做院子里的杂活，每天练武之后就会到院子里来玩一会儿——这是母亲特别允许的。他也不太爱说话，所以跟他在一起很自在。/p

雷英很会做烤红薯。他先在地上挖一个坑，埋进红薯，然后上面放上木柴烧。烧到一定的时候，就把红薯挖出来。不过只能偷偷地吃，如果让母亲看到是不许的。/p

火……/p

她想起来了……/p

那一天晚上，可怕的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p

准确说那是凌晨，天没亮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她没睡是因为她经常在这个时间醒过来，躺在被窝里，听外面的风声，树叶摇摆发出的声音，昆虫的鸣叫……她的听力异于常人，能听到微小的声音。/p

那天她不知为什么，觉得很是异常，心中充满恐惧。/p

她听到有人在院子里走动，声音非常轻，可是她却能听到。/p

后来她听到一些可怕的声音，那是刀剑刺入人体的声音，以及人临死前的惨叫。死了很多人。/p

很多人！罗家的人都死了，父亲母亲、哥哥姐姐们、还有仆人。这些是后来听银杏和雷英聊天时候说的。/p

当时在极大的恐惧之中她躲在了床底下。那个杀人凶手进来了，秀娘捂住了自己的嘴，屏住呼吸。她在暗处，屋子里最暗的地方，从床底下看到他的脚。那男人走了一圈就离开了。/p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火光闪烁，映红了黑夜。/p

起火了！她却不敢出去，怕有人在外面等着杀自己。她知道他们没有走，因为她听到活着的人向外跑的时候被杀死了。/p

她也就要死了，被活活烧死。/p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在一片火光中雷英来了，他把自己救了出去。/p

她把过去的事情都想起来了。/p

她的真名是罗秀儿，小名秀娘。/p

她的眼泪流了出来。/p

她全记起来了。/p

“雷英……”她叫道。/p

她没有意识到她真的喊出了声。银杏正在屋子里煎药，突然听到姑娘说话，她大吃一惊，连忙站起来奔向床边，只见姑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眼泪从眼角流出来。/p

银杏连忙呼唤她：“秀娘，快醒过来。秀娘，快醒来啊。”/p

醒来吧！/p

秀娘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银杏在自己面前又欣喜又焦急的样子。银杏小心地问道：“秀娘，刚才你在说话吗？”/p

秀娘低声说：“银杏？”她认得这个女孩，是自己外院的一个粗使丫头，她还活着啊。/p

银杏的眼泪也流出来了。“姑娘，是我是我！你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姑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