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户籍(1/2)

福伯带着肖潇先去了县衙，看得出来，以前的墨城县也是很繁华的，城里街道宽敞，能并行三辆马车。/p

衙门也是高大威严，是县城里为数不多没有被洪水冲毁的建筑。/p

里里外外已经被人打扫冲洗干净，青石板的地面没有一丝泥土，墙壁也重新粉刷过。/p

肖潇感觉，那墙白得像死人的脸。/p

花草还没有种上，光秃秃的假山上，甬道旁，透露出不久前的灭顶之灾。/p

从侧门绕过审案用的大堂，后面一个院子就是二堂，不用公示的案子一般是这里审判，两侧厢房分别就是办公用的官厅。/p

在文书那里登记下姓名，人口，以及想查询的事物。/p

因为县衙的户籍档案，房产田契均已泡水尽毁，需要重新记录造册，只能先记下姓名原地址，再找熟悉当地情况的地保，里正，街长一一核实，很是麻烦。/p

文书虽然忙得焦头烂额，但这些事已经做过多日，忙而不乱，记下肖潇的情况后，便让她两个时辰后再来。/p

宝哥儿扶了张公子，跟在福伯后面，一起前往城外，寻地安埋瓦罐里的老人。/p

出了城门，寻着哭声，肖潇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坟茔面前，焚烧纸钱的青烟笼罩了整个天空，披麻戴孝的人群一圈一圈的把大坟茔围在中间。/p

这是一个合葬墓，巨大的墓碑上密密麻麻的刻在死去人的名字。/p

没有逃出去的人都躺在了这里，或痛苦，或安详，那里也有本尊的父母。/p

肖潇想哭却哭不出来，只感觉眼前白花花一地的孝衣反射着阳光，刺得双眼生痛，感觉脸上的冰凉蜿蜒而下，嘴角有了咸咸的味道。/p

木然的把瓦罐递给一个专门帮忙处理丧葬的人，还递过那一件老人曾经穿过的棉袍：“麻烦老伯在安葬时，把罐子用这件衣服裹上，地下冷。”/p

周围的哭声依然那么大，肖潇却感觉离自己好远好远，耳边只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剧烈跳动的心，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里奔腾而出，浑身的力气也紧跟着随之而去。/p

天空越来越近，人群越来越远，肖潇感觉好困，眼睛什么也看不到清，怎么也睁不开，困得想好好的睡觉，不再醒来。/p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抓紧她的手臂，牢牢扶住她，一个低沉的男声道:“肖姑娘，节哀！”/p

头脑一清，散乱的思绪像百鸟归巢，纷纷回转，狂跳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力气也回到身体中。/p

肖潇发现自己正跌坐在坟前，扶着自己的手早已松开。/p

福伯接过别人递过来的一碗水:“肖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自己呀！地下的亲人都盼你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给他们看，好好的替他们活下去。”/p

肖潇接过水，轻轻的抿了一口，刚才，应该是本尊离开了吧！好莽撞的小姑娘，险些连自己也带了去。/p

肖潇望向坟山，清烟袅袅中仿佛看见一个身穿襦裙，梳着丫髻的小女孩，正拎着裙琚奔向一对并肩而立的中年男女，欢快的笑声在空中回荡：“爹爹，娘，想死孩儿了！”/p

一个老者在旁边微笑的看着，一家团聚了！/p

肖潇扯了扯嘴角，在心里笑了！感觉浑身轻松无比后，转过头对老仆点头致谢道:“福伯，谢谢你，小女子已经好多了！”/p

福伯见她的确不再象刚才那魂飞魄散般双眼呆呆无神，只是脸色还苍白得吓人，腿脚也有些发软，便扶了去旁边石凳上坐下。/p

可能是每天哭晕过去的人不少，居然有人在这里备下水和休息之处，供人使用。/p

张公子还是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周围，脸色铁青，好看的眉头攒起，嘴唇紧抿，好像在强忍着什么。/p

休息片刻，肖潇觉得自己能行走了，提议再去县衙，看看户籍是否已经查实，不能把张公子的行程耽误太久。/p

出来这么久，忙碌的县衙文书还记得她，毕竟捧着骨灰罐的独身女子可不多见。/p

文书是一个干瘦老头，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叹息的摇着头说:“肖姑娘，你家是十年前迁移本县的外来户，一直租借的店铺做小生意，可记得是这样？/p

没有置办下产业，本城也没有族亲。哎！你已经年满十二，像你这样的情况，按律法可以独立门户，你就是户主。/p

也可以入他人的户下，倘若自立一户，待你年满十五，就需要每年向朝廷纳税纳粮，家有男丁就要每年服差役衙役。”说到这里，文书停了停，看了看小姑娘的脸色。/p

继续说道:“若入他人户下，就不用担心纳税服役之事，自有户主承担。”/p

肖潇迟疑了一下问:“请问官爷，入他人户下是什么意思？”/p

文书摸了摸下巴上的几根胡须，解释道:“若有族亲，自是依附族中长辈，以后凡事自是长辈安排。还有......就是到大户人家为奴，在官府签下卖身契，以后也不用考虑纳税之事。”/p

肖潇想起了那个在草棚里再三叮嘱，不要卖身为奴的老人殷切疼惜目光。/p

抬头对文书说：“麻烦官老爷做一个独立的户头吧！小女子今年十二，一定有办法在十五岁时交上国税的。”听到这回答，文书楞了一下。/p

前几天也有这么大的一个小姑娘跟母亲一起来寻失散的亲人，那做母亲的可是当场就把人卖给官府的牙婆。/p

家里其他人都死了，生计无望，只能让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