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获鹿(1/2)

次日，驻屯真定的三万大军开始重新整编，士气、精神面貌焕然一新。/p

这日，是十一月二十二，八旗军分出一股向西进攻获鹿县城。/p

井陉兵备道员李九华驻地就在获鹿县，九月八旗军入寇消息传入京畿时，李九华就奉命率部前往定州协防。/p

定州是交通要道，可入冬后各条河面冻结，八旗军反而能轻易跨越河川，轻易绕开定州，直接抵达真定一带盘踞。/p

获鹿县就在真定五十里外，八旗军猝然来攻，知县不能任事，只能由李九华的妻子刘氏、妾张氏出面号召义勇乡兵守卫县城。/p

金银簪饰也都拿了出来以犒赏、激励临时召集的守军奋力作战。/p

女人终究不能为将，李九华的长子、次子又不在，只好把李九华的三子李亮推举出来，十七岁的李亮穿戴盔甲手持中军令箭环绕城墙往来巡视，刘氏、张氏也往来询问、激励守军。/p

县中生员本就有协防作战的义务，城破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故积极奔走。/p

奈何进攻这里的蒙古八旗剽捷，扛着竹梯仗着蛮勇，欺负守军缺乏火器、弓弩，强攻城防。/p

冬日风大，城墙上刘氏、张氏带着百余名健妇用陶罐装载石灰，在上风口挥洒石灰，蒙古八旗被石灰眯眼，弓手不能射，攻到城下的也乱做一团，反倒被守军乘势杀出，蒙古八旗丢下十几具尸体后结束了第一天的战斗。/p

二十三日，获鹿县生员魏知策受刘氏秘密派遣，穿越八旗军封锁，前往真定求援。/p

他进入营垒时，却见辕门处悬挂着一排新鲜头颅，最高的那枚头颅下面吊着的木牌让魏知策惊讶无比，上面写着‘罪将大同总兵王朴’。/p

卢象升整编军队自然顺利，但也发现了王朴与陈新甲往来的书信，哪里还管你王朴是不是军中大将，有没有统军才能……现在朝廷最不缺的就是优秀的军官。正好重新立威需要杀将，杀小不如杀大，撞在枪口的王朴就丢了脑袋。/p

魏知策进入军营求援时，营中各处正重新缝制棉衣。/p

“我知贼军正攻打获鹿，然贼军意在引诱我军增援获鹿。非是不救获鹿，而是出兵后，正中贼虏算计。”/p

卢象升一句话将魏知策堵了回去，魏知策苦求无果，只能咬牙向北往定州方向，去找李九华。/p

没有卢象升的命令，李九华也不敢私自率领所部军队去救援获鹿，遂亲自来真定求援。/p

此时已是二十四日，真定各军整编正是紧要时候，卢象升哪里愿意分兵？/p

任由李九华下跪哭求，卢象升也没答应出兵获鹿。/p

所部军队重新整编、演练，恢复战斗力，都需要时间；偏偏最大的问题出现了，关宁军死活不愿意离开鸡泽，这不是方正化能催促的。催的急了，关宁军就敢哗变砍了方正化。/p

这几日，吕维始终在观察战局，也获知了八旗军分出小股部队进攻获鹿的消息。/p

获鹿就在井陉道的出口，再往西走是土门关，穿过土门关就是井陉、山西；八旗军是真有可能走山西的，这是一群以抄掠为目标，没有真正行军规划、限制的强盗，自然是因势利导，哪里方便去哪里，不像明军有层层负担。/p

至二十六日时，获鹿县迟迟不见真定发援兵，守军劝刘氏、张氏易装出逃，被刘氏等拒绝。/p

李九华是井陉兵备道员，驻地就是获鹿；哪怕李九华奉命率部去定州协防，其信地获鹿丢失，这是祸及全家的大罪。/p

换言之，城中其他士绅还能跑；知县不能跑，城破最好的办法就是自杀，能保全家族；李九华一家更惨，就是全部死在城头，身在定州的李九华也有一个丢失信地的罪责要追究。/p

至二十七日，城中火药、石灰消耗干净，千余蒙古八旗由试探性的进攻改为猛攻。/p

没有云梯的蒙古八旗军只能依靠简陋竹梯进攻城墙，与城中义勇、乡兵争夺城墙。/p

八旗军破城后会干出什么事情？/p

城中男女老少自然都清楚，跑不掉的男丁基本都在战斗，女眷们也已相互约定城破后一同死节，上下一片哀色。/p

以至于城池还未攻破，已开始陆续有年老书生、士绅上吊，或毒杀子女的凄惨事情发生。/p

午后，蒙古八旗军还未破城，也开始收兵休整。/p

八百余明军骑兵出现在战场边缘，与蒙古八旗隔着一座山梁，正下马休缓体力。/p

领兵的营长领着十几个军官登上丘陵，都隔着低矮灌木观察战场：“显而易见，守军士气枯竭，破城就在两三日之间。看鞑虏这架势，似乎并不急于破城。由此可见，建奴虚晃一枪，已然合军向南，这下轮到关宁军倒霉了。”/p

“关宁军能倒什么霉？我看建奴主力南下，也不见得能抓住关宁军。”/p

“或许吧，若是我军能驱赶建奴奔着鸡泽杀过去，那这事儿就有趣了。”/p

营长手指蒙古八旗的圈马平地：“记住，咱先抢了鞑虏的马，就能全歼这股鞑虏，不使消息走漏。第一哨直去抢马，第二哨、第三哨冲击、扰乱敌营，我率第四哨择机加入。此战务必打赢，如此也好把重伤的弟兄护送到滹沱河边兵解。”/p

“是，我等明白。”/p

受伤不可怕，重伤也不可怕，甚至战死也不可怕。/p

最可怕的是战败，只要打赢这场仗，当场没死的人就能火速送到河边，使灵魂能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