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命天定(1/3)

十几年前，夏威承救过一个人。/p

乾宏帝陈煊在位时，敬德中年，逢五部内乱，殃及周遭地域，致使大量难民涌入擎渊境内。/p

某月，夏威承得闲会友，拜访时任九江提督的岑见奚大人。/p

“五部就差把天打下来了，周边各国趁乱作祟，百姓流离失所，你没去镇压，怎么还有空来我这里。”两人身居要职，每年也只有岑见奚进京述职的时候，能坐下来喝杯酒。/p

夏威承轻装简从，带着两个护卫，一身常服出现在岑府的时候，岑见奚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p

“内人的侄儿管理五部邦交的事务，身份敏感，我不便插手，皇上知道，便派长信侯爷去了。”/p

“也好，你难得来，带你看看这江南美景，比塞外荒漠可有趣多了。”/p

“那就，叨扰兄长了。”/p

“咳，就别跟我客气喽。”/p

河埠廊坊，过街骑楼。/p

岑见奚选了一家邻水的酒楼，桌上布的，三套鸭，荷包鱼，清蒸蟹粉狮子头，均是江南的特色。/p

“既然提到了，这次五部的事，岑兄怎么看。”夏威承放下酒盅，北方都是大碗喝酒，这样小巧的杯子，用来也新奇。/p

“五部看似和衷共济，可再牢固的船艔，也会有翻的时候。”岑见奚从未和五部对战，却一直关注着这个擎渊最大的邻居。/p

还没到秋风起菊花开之时，蟹肉的味道差了些。/p

“本以为，大道之行，人人为公的景象，会在五部先实现。”夏威承有些遗憾的说。/p

“夏府世代都是武将，难道一直坚持儒家的思想。”岑见奚惊讶道。/p

“也不是。”夏威承摇头，“小时候，听族学里的先生讲学时，枯燥的很，却不知为何，唯独对这句话，一直印象深刻。”/p

“原来如此。”岑见奚了然，他知夏威承善战却不恋战，“虽说列爵分土、成王败寇的大势一直没变过，但圣人都说了，这种气象，也不是没有可能实现。”/p

“五部内乱的原因，岑兄可清楚？”/p

夏威承从侄儿口中得知，五部同力协契，“五位首领歃血为盟，五个部落相克相生。五部众人均以五部利益为重。”/p

如今之境，若非有故意挑拨之人，也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原因了。/p

“具体的不知。只是听说，是有人用了上古的邪术，有违天道，这才引发了大战。”/p

“鬼神之说，坊间谈资罢了。”夏威承只觉得好笑。/p

“我怎么忘了，你不信命。”岑见奚端起酒杯，就知道他肯定不认可这种说法，“你只信自己。”/p

把酒言欢，杯莫停。/p

夏威承仰头，一饮而尽面前的酒。/p

世事一场大梦。/p

人生于天地，如蜉蝣草芥一般。老天爷多想不开，偏偏要和人过不去？/p

回程的路上收到消息，发动内乱的鼎木部，最后竟是自取灭亡的结果。/p

自作孽，不可活啊。/p

一阵刀剑摩擦声，打破了林间小道的平静。/p

“将军，前面好像有人闹事。”/p

“怎么回事，过去看看。”夏威承抻了抻缰绳。/p

相距百米处。/p

杀气笼罩之下，一个手无寸铁的老者背靠一棵歪脖柳，身后是荆棘丛生的树林，他已无退路，直直看向围住他的人，一副等死的样子。/p

离他最近的一层人，抬手挥刀，本该是手起刀落的时候，那些人却像纸片一样，轻飘飘的倒在了地上。/p

后面的刀不疾不徐的砍向老者命门。/p

千钧一发之时，夏威承一跃下马，踢开大刀阔斧，在这群人面前站定，出了手。/p

奇怪的是，筋骨还没完全施展开，这群人就作鸟兽散，四处逃窜。/p

夏威承皱了皱眉头，余光瞥向一旁。/p

“老人家，您没事儿吧。”护卫跟上前，托住老者瘦骨嶙峋的手臂将他扶起来。/p

“去前面的镇上，找个地方歇歇脚吧。”看见老者身上的刀伤，夏威承示意连他也带上。/p

“咳，咳咳，咳，多谢大人。”强忍着身上的不适，老者直起背，抱歉的笑笑，这时草丛中跑出来一个小家伙，脏兮兮的模样，像抹了灰的竹竿。/p

夏威承并未发难，他就一直在后面跟着了。/p

是夜。/p

“进。”夏威承的声音几乎是和敲门声一同响起。/p

“将军，咳，咳，将军在和自己对弈啊。”老者的伤口已经上了药，这人形容枯槁，已是行将就木。/p

夏威承扫了他一眼，不发一言。/p

“将军，自己跟自己下棋，活棋容易下成死局啊。”/p

“废话少说，杀一局？”/p

“好。献丑了。”/p

黑白错落，一场无声的较量。/p

子落，局毕，棋平。/p

“有什么话，旦说无妨。”夏威承对上老者的目光，压抑却不凌厉。/p

“将军慧眼。”老者坦白到。/p

“说吧。”/p

“将军可不可以，收留跟着我的那个孩子？作为回报，有一件事，我可以给将军破解之法。”/p

“她是？”/p

“那是我女儿。”老者见夏威承狐疑的看着自己，自嘲的笑了笑，“我做了错事，上天罚我，这才容貌衰老，其实我只有三十几岁，却像古稀之龄。”/p

“我还有一事不明，巽土一直明哲保身，这次是何故？”/p

“将军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