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嫁葬(1/2)
唐历一四一年、岁末。
帝王宠妃庆妃殁天,帝王悲痛,举国哀吊,那年节将至时分换上的红灯笼,还不及点上红烛就被素白所取代。
漫天飞雪,一夜素白。
本以为她能挺过这个冬天,没想到那日唐庆之后的第二日她就那般在龙君离的怀中悄然逝去,那多年不变的容貌,不见悲伤只是满足的喜悦。
皇陵之外一队车马在外头静静的候着,扶桑一身白衣头戴同色珠花,眼眸微红,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不知为谁的悲伤,为谁流泪。
锦安默然站扶桑在身后,手撑素白的油纸伞,同样白色衣裳,眼神悠远的不知看向那方。
今天是庆妃出殡的日子。
远处两个身影慢慢走近,男的玉树临风,女的娇美如花,那是子瞻和玉子。
玉子,那个甘愿陪着他入皇陵的女子。
扶桑轻轻捧起手中皇子所着的素衣,举过眉迹。
一只有些粗糙冰寒的手堪堪碰过她的指尖,拿起她手中的素衣,扶桑一震,此刻他的心也必定是这般冰寒吧!那个他心中最为重要的女人走了,就连最后一面他们都不曾相见。
“哥哥……”扶桑有些艰难的开口,‘哥哥’这个词不知何时渐入心间,原来对于‘哥哥’这一刻她可以叫得这般顺畅。.
正在扶桑不知所措之时,一个有些冰寒的怀抱缓缓搂过她的身子,耳边是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和压抑激动的情绪。
颈间有些湿润,冰冷的怀抱,温暖的泪水灼伤了她。
“她走了,母妃她还是走了,她说过要等我,等我从皇陵出来的……”
情绪刹那爆发,这一刻他哭得似孩童那般,无助孤单。
“哥哥……”扶桑哽咽。
她没想到这般淡然的人,会是这般的哭泣,那是他也忍不住的悲伤。
马车之上,龙子瞻渐渐平复情绪,看着车窗之外的满目素白,难道老天也为她哭泣!
车停,皇城之下子瞻下车,风雪似乎朦胧了他的眼眸,泪水不在身后紧紧的跟着玉子。
他对着皇宫那处方向空旷的大街缓缓跪下,四周的百姓早已被禁令出行,只能偷偷从门窗缝隙中偷看街上的一切。
那个淡漠得如烟如雨般的男子,就那般缓缓跪下,对着皇宫的方向如朝圣般一步三叩首。
龙子瞻侧头,看了一眼紧紧跟在他身后的玉子:“玉儿,跪下。”
玉子一惊不明所以,但却是听话的缓缓跪下。
以她那卑贱的奴婢身份,何德何能这般跟在皇子身后,对帝王之妃行使跪拜之礼。
她所求的不过就是一辈子能伺候在他身旁。
足矣。
宫门缓缓打开,整个皇宫之内是厚重的白雪,而在这苍茫雪白中最为突出的是一队嫁娶队伍。这是帝王嫁娶的礼节,那一日她就是这般被他迎娶而来。
棺木还未合上,那棺中的女子就如睡着那般眼眸轻闭,唇瓣间带着一抹满足微笑,漂亮的妆容,深红繁复的盛装嫁衣,风华不减生前。
龙君离从未想过她身前最大的愿望竟是再穿一次华服盛装,希望如那年那般明媚微笑,嫁之于他。
子瞻看着棺木缓缓合上,泪湿了眼眸,低头恭恭敬敬扣上三个响头。
这是诀别。
鼓声震天,十里红妆,他如迎娶她那日那般,今日把她送进皇陵之内。那天地之间的白,外明显。
这是皇陵之内百年来不曾有过的事,从未听说贵妃以皇后之礼下葬,从未听说红妆深沉送入皇陵,从未听说岁末之日举国白素。
难道这就是帝王的绝世恩宠?不惜打破皇族中百年来的礼制,不惜打破世间千年以来的葬礼,只为红颜身前一句遗言。
这帝妃之间的故事随着庆怀的死去,成为永世之谜。
这一刻世人突然了然,原来不是妃子魅惑,而是帝王痴情!
龙子瞻止步皇陵之外,看着众人轻声一叹。
“你们走吧!母妃我在这儿陪着。”
转而看向龙君离,屈膝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父皇原谅孩儿不孝。”
“起来吧。”龙君离声音有些沙哑。
拍拍子瞻的肩头,毫不留念转身离去,但子瞻没错过他那微颤的身形。
再不转身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这些年来的默默付出相守,足以低得上百年恩情。
“好好照顾父皇,好好守护这江山,三年之后孝期一过,我必活着出皇陵!”子瞻转身,对着身后他的扶桑吩咐。
拉过一旁眼眸早已通红的玉子,同样毫不留情转身走入皇陵。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扶桑嘴唇嗡动,子瞻浑身一震脚下一顿,微不可查的看向玉子,眸光微闪。紧了紧那掌心中冰凉的发颤的小手,从未发现过她的手是这般寒冷粗糙。
而这一刻的玉子,只知呆愣的跟着子瞻的步伐走向皇陵之内,脑海中早已被他这么一牵,空旷了所有的思想。
那一刻看着父皇,看着母妃那唇边满足的微笑,他突然明白,明白了母妃那般无怨无悔的守护付出。原来不知何时,在他随时转身的那一刻,他的身旁已经多了一个那般无怨无悔的女子。
天家无情但也更加的深情,一份真情来之不易!
只是转身刹那扶桑的话他听清了,也明白了那是关于玉子身子的事,若说从前他必然弃之。而如今无关母妃,而是自从认识了一个叫做扶桑的女子之后,不知何时他的思绪已经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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