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有烟吗？(1/2)

待他与舅舅通完电话回到房间后，她已经睡着了。/p

他挨着她轻轻躺下，闻到了她头发上竹子的清香。/p

闭了闭眼，仿佛回到仲夏的山林，抬头就有漫天繁星。/p

或许被他的体温烫到，她翻身将脸贴在他胸前，小声嘟囔。/p

她念了一首诗。/p

漠漠复溶溶，乘春任所从。/p

映林初展叶，触石未成峰。/p

旭日消寒翠，晴烟点净容。/p

霏微将似灭，深浅又如重。/p

薄彩临溪散，轻阴带雨浓。/p

空馀负樵者，岭上自相逢。/p

诗里有她两个漂亮表妹的名字。/p

“裴庆承，你可知这首诗的作者是谁？”/p

抱歉，他不知。/p

她闭着眼叹气，对用着她父亲取的名字的漂亮表妹被姨妈用来当豪门敲门砖一事，始终耿耿于怀。/p

“那你记住了，这首诗的作者姓裴，名澄。你的裴，我的澄。”/p

一阵沉默后，他搂着她亲了亲。/p

“真巧。”他说。/p

李晓澄握在他怀里哼唧，谁说不是呢？/p

“裴庆承，我并不喜欢妈妈的娘家亲戚们。”/p

“我知道。”/p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们仗着戈薇茹，给我爸爸添了多少麻烦。不但如此，这些人今后恐怕少不得要蹬鼻子上脸，仗着你的面子大，在外头作威作福。”/p

他轻笑，“你心疼我？”/p

她没答。/p

他却笑说，“没关系的，我有j，如果他们打着我的旗号干坏事，我就让他们尝尝法律的大棒槌。”/p

她终于被逗笑，搭在他腰侧的小手往下一滑，“这根棒槌没事吧？为何今晚这么安分乖巧？”/p

哦，这个女人可真会换话题。/p

那之后他根本没记不得那晚聊了什么，只记得她像条小白鱼儿一般，在他怀里无数次落跑，又无数次被抓回。/p

年三十的西湖依旧张灯结彩，少了平日的尘嚣尾气，有种清冷的美。/p

这个常年奔波在外的男人，小半生纵横驰骋，未曾对哪个城市产生如此浓厚的归属感。/p

活到这把年纪，终于明白“你在的地方就是我家”并非敷衍女人的妄言。/p

虽然肉麻，却也很好地描述了此刻的心情。/p

手机亮了一下，进来他想念的人的信息：“怎么，裴生，你难道在害怕38岁马上就要来，所以才这么慢吞吞地回家吗？”/p

附赠一个“菜都凉了”的表情。/p

“明天就要38的我距离永远18岁的你，只剩3公里。”/p

李晓澄脸上一喜，朝厨房喊道：“坤和，可以上菜了。”/p

坤和遥遥地回：“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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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省第四监。/p

节日轮值的狱警一方面在组织犯人们包饺子，另一边则在审核服刑人员的文件，将存档物品提取，等候被领取。/p

两小时后，一个高瘦的身影从大门离开，缓缓走向附近的公交站。/p

站了2分钟，他又想起今天是除夕，公交提早停运。/p

因这几年瘦了不少，四年前的牛仔外套穿在他身上，宽松地四处漏风。/p

他在寒风里缩了缩脖子，走向公车站对面的那辆黑车。/p

车子不错，防弹的迈巴赫。/p

他的手指擦过车身，没有发动机的声音，车盖是凉的。/p

敲了敲车窗，窗子落下，露出一张又白又圆的脸。/p

“有烟吗？”/p

他问这个年三十等在监狱门口的外国人。/p

外国人看了他一会儿，眼神像在确认什么。/p

过后，司机在授意下，递了一支烟给他，又为他点了火。/p

穿牛仔外套的年轻人弯腰凑近，拢着火机，叼着烟嘴，眯眼深吸一口。/p

烟丝乍红，待火辣的气流在肺叶流转一圈后，淡紫色的烟气从他鼻息长长吐出。/p

这画面仿佛电影里的镜头，极度的安静使得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很突兀，年轻人桀骜的脸孔在烟气里模糊，带着脏污的牛仔外套里藏着的那句骷髅，忽然得了人间烟火，顿时充盈了肌理和血肉。/p

年轻人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了，不知现在回城，还来不来得及赶上《春晚》的开头。/p

“上车。”/p

胖乎乎的外国人蓬松的胡子一翘，吐出两个生硬的中国字。/p

穿牛仔外套的年轻人路对面间隔停着的三辆黑色车，虽不知里头坐着谁，但谁也挡不住他的饥肠辘辘。/p

他弹走烟灰，将只抽了两口的香烟仍在地上，鞋底碾灭。/p

他拉开车门，矮身坐进车里，靠在椅背上，看着外头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李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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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p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p

一片歌舞升平当中，联欢晚会拉开了序幕。/p

珠海的年夜饭看着很潮式，霍昕妈妈一早就在准备年夜饭，压轴的那几道都是她最拿手的。/p

尤其是沙姜文昌鸡，清淡又滋补。/p

佐以明炉吊烧鹅，清蒸大海斑，蒜蓉粉丝蒸扇贝，一桌子菜式摆开，很是丰盛。/p

言瑞庭对未来岳父岳母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讨了个口彩。/p

霍昕低头喝汤，乌黑的头发在顶灯的照耀下柔滑发亮，乖巧地不像话。/p

想来，她也不想在除夕夜同他吵架。/p

言瑞庭夹了一只鸡腿放在她碗里，“喝椰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