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死祭(2/2)

样子，不免苦笑了一下，解释到。默槿将信将疑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发现确实没有痛觉，也没有其他的感觉，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萧蔚先冲她摇了摇手：“长公主您听微臣说就好，微臣已时日无多，现在将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吧。”/p

听起来萧蔚的声音确实已十分疲惫，透着一种老态龙钟的感觉，默槿心里一紧，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p

萧蔚先是提起了一件旧事，之前默槿入宫行刺时，银针明明已刺入唐墨歌胸口，他没有感觉反而是默槿被心间剧痛疼晕了过去，“可有此事？”默槿点了点头，击中精神继续听他往下说。/p

“长公主诞下之日，王后便脱去了仙根，因为仙人是不能有后的，所以这仙根自然便落到了您的身上。唐墨歌既是真龙天子，又是天帝之子转世，他诞生时连老臣都要用松香堵住耳朵，您又怎么可能伤得了他呢。”/p

萧蔚说一句，便要停上好久，似乎每一句话都在消耗他的生命一般，默槿眼看着他的后背渐渐弓起，转眼间已老了五六年的光景。默槿想伸出手去扶一把，却被萧蔚挡开了：“长公主，您扶了老臣，便掉了您的身份了…”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像是一阵风似的，却令默槿的心仿佛针扎一般痛。/p

“只有一个办法可脱去仙根，您要找一个…人，”萧蔚说到这个人的时候，犹豫了良久，才继续开口，“或许也不用您找他，时机到了，他自然会出现在您面前。咳咳…”/p

萧蔚猛地咳嗽起来，默槿想让他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说，张开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萧蔚好像没看见她的表情似的，一边咳嗽着，一边继续同她说到：“脱去仙根或许、或许，咳咳咳…还不够，长公主…您还需要一柄趁手的兵器，那会是王后给您留下的，最后、最后一件礼物，您一定不……”/p

最后几个字，伴随着那件老旧的国师服，一起消散在了风中，默槿蹲下身去，看着地上爬俯着的那只已经断了气的，半个人大小的老龟，突然哭了出来，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从眼睛里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p

终究，她与这个世界最后一点儿旧情，也消散殆尽了。/p

“师父…她，她这是怎么了？”/p

盈玉满手是血，她本在缝合右边内眼角的伤口，却发现默槿突然开始流泪，而且越来越多，泪水甚至滑过耳朵，连右侧的鬓角都浸湿了。另一侧正在连接左侧眼睛的渊沁儿用袖口摸了一把额上的薄汗，探过身子看了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你继续缝合，会有影响吗？”盈玉看了看，也摇了摇头。渊沁儿点了一下头，示意她继续手上的活计不要停。/p

梦中，默槿整个人趴在了那个巨大的龟背上，双手死死扣住龟壳的边缘，半年来失去亲人的痛苦在这一瞬间挤满了她的心脏，她只觉得胸膛像是要炸开了似的，那颗心脏再也承受不住，每一次跳动都好像是爆裂的倒计时。/p

默槿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连自己身下的老龟的尸身都消失了，她的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仿佛是要把这一生所有的眼泪都流光了一般。/p

梦境外，柳博铭握着默槿冰凉的左手，一双眼睛都熬红了，盈玉看着他这个样子，也不敢再劝阻他去休息，只能按照渊沁儿的命令熬了些养神的汤药给他。眼睛早已换完，自默槿从病床上下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两夜，可她一点儿苏醒的迹象都没有。/p

不仅仅是柳博铭，停在屋顶上的穆幽，也皱紧了眉头，不断试探着，想唤醒沉浸在睡梦中的默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