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鲁王(3/3)
知。而在余姚见到王士元后,张煌言的满腔热血都被浇灭了,他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仍在坚持抗清的明军的希望。听完张煌言的详细叙述后,朱以海气得拍案大骂:“你找错人了!这绝不是烈皇的皇子,烈皇的儿子再不肖也不会如此。烈皇的五皇子一定不在世了,如果五皇子还在的话,他一定是邓名这样的人!没错,五皇子身上流着烈皇的血脉,他一定会是勇敢的宗室。”
朱以海发了一通火后,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他曾经非常希望邓名就是传说中的烈皇遗孤,显赫的身份再加上英勇无畏的名声,不难想象将会给天下的百姓带来怎样的震动。但现在,朱以海决定和张煌言一样把这个秘密保守下去,如果让人们知道了三太子的真实性格,对所有心怀大明的志士都会是致命的打击。
张煌言又想到邓名身上的种种谜团:“广州陷落时邵武之子下落不明,这些年郑成功一直在找寻他。那个王子当时岁数多大?是四、五岁,七、八岁,还是十岁多了?郑成功一直绝口不提,我总觉得他是在转着冒名顶替的念头,回头我得想办法查清楚。”
“你确定邓名是远支的宗室?”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后,鲁王再次问道。
张煌言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坚持原先的看法:“是的,应该是宗室,不然文督师不会这么放心,把大权交给一个不知来由的年轻人。文督师肯定是心里有数,但苦于难以证明,如果是近支就不难找到证人了。”
“嗯,远支难以号召人心。”朱以海沉默了片刻,像是在下什么决心,他又问道:“听你说,延平对邓名的印象不错?”
通过观察金、厦官府的态度,朱以海感觉郑成功对邓名很有好感。号称郑成功左膀右臂的甘辉、余新二人都是邓名救回来的,还有几个郑成功的心腹大将也受到了邓名的救命之恩;这些人从来没有掩饰过对邓名的感激,这也表明了郑成功的倾向——如果不是郑成功默许,很难想像他的手下会无所顾忌地表达对邓名的敬意。
刚才张煌言在叙述南京见闻的时候,朱以海感到郑成功对邓名的善意。对延平郡王来说,这种情况可是相当罕见的。在朱以海的印象里,除了对郑监生有赐姓名之恩的唐王(郑成功原名郑森,隆武帝不仅赐给他国姓,还给他起了“成功”这个名字),很少见到郑成功对宗室表现出如此驯服的态度。
“确实不错。”张煌言答道,他在心里说道:“何止不错?不过这个先不用对大王说,等我心里有了数,以后再提也不迟。”
“嗯,不知道他的辈份如何,如果恰好比寡人矮一辈的话……”朱以海轻声说道:“寡人无嗣,欲求一个杰出的宗室后辈传承本藩。”
鲁王本有四子,皆在战争中殉难,现在没有任何子嗣。
张煌言闻言大惊:“千岁春秋鼎盛,何出此言?”
看着鲁王的王子一个接一个遇难,张煌言的心中也是非常悲痛。他曾暗暗发誓,一定要辅佐鲁王重新登上监国之位。对于鲁王付出的的牺牲来说,张煌言觉得一个监国之位并不过分。
“寡人的身体如何,寡人心中有数,”鲁王微微一笑:“恐怕是时日无多了。就算再有妃子怀孕,也未必就能养活长大。本藩是太祖的亲藩,时逢国难,寡人的儿子遇难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若是大明果然不存,寡人亦不独生。”说到这句话时,鲁王脸上露出坚毅之色。
在邓名的前世,鲁王死后有遗腹子出生,继承了他的藩王之位。
施琅进攻台湾的时候,郑成功的后代——十二岁的郑克塽,因为年幼被权臣挟持投降了满清,其他逃亡台湾的明宗室也都跟着一起投降。末代鲁王却慷慨陈词,绝不国亡独存,自焚而死。除了后来被清廷搜出来的王士元,末代鲁王是最后一个殉国的明宗室——或许说就是最后一个,因为王士元根本不承认自己是明宗室,也不想殉国。但清廷还是以冒充宗室的罪名将王士元处死。
“终归是太祖的亲藩,若有一线希望,寡人就不希望本藩在寡人的手中断绝。”朱以海毅然决然地对张煌言说道:“帮助寡人好好查一下邓名的身世,若他果然是我大明宗室,就让他承续寡人的亲王之位吧。如此对他是大有好处的,他不会不答应。”
“只是……”张煌言还要争辩。
“不要多说了,有这么一位神武的亲王是大明和天下之福。国难临头,寡人岂会舍不得本藩的王位?要是因为寡人的贪心给社稷造成危害,寡人就无法去见列祖列宗了。你告诉他,便是将来万一寡人有了亲子,也要认他为长兄,绝不与他争夺本藩王位。若是他与寡人平辈,那寡人便在先王灵位前认他为弟,同时向列祖列宗起誓传位于他。”朱以海郑重地对张煌言说道:“有劳爱卿了。”
自从鲁王放弃监国位置后,他还从未用这两个字称呼过张煌言。后者停止了争辩,起身肃然行礼道:“微臣敢不竭尽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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