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节 冲锋(3/4)
减速的,这个时候要是自己率先减速,以后还能做人么?整排的明军像一堵墙迎面压过来,所有的武器都从马前伸出,就像是一排锋利的狼牙,只要被撞上就必死无疑。几个前排的标营卫士铁青着脸,拨转马头向后避让。
“疯了,疯了。”更多的标营卫士口中喃喃说道,现在所有的标营甲骑都很清楚,对方的指挥官确实对骑兵战术一窍不通。
“杀啊!”张易乾眼睛已经红了,紧盯着那势必要取自己性命的敌兵,还有他手中的长杆钉枪,此时在他眼里已经没有其它任何东西。
“我要睁着眼!”张易乾打定了主意,圆睁着双目,马速已经提到最高,但他还在不停地踢打坐骑。
就在这时,张易乾突然看到对面平端着的钉枪向地下一斜,不再正正地冲着自己。
“怎么……”不等张易乾明白过来,正对着他的那个标营骑兵已经扔下钉枪,双手持缰,以飞快的速度拨转马头,全力提高马速,想从这面撞过来的墙壁前逃开。
……
正前方的敌兵转身逃开,让邓名已经绷紧到极点的神经突然为之一松。在冲刺的最后时刻,他大脑中已经一片空白,再没有任何战术和技巧可言。虽然邓名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片刻前也只剩下一件事可做,那就是向所有的神佛祈祷,同时机械一般地继续催促坐骑冲上前去。
本来持着利刃相对而立的敌人突然拨转马头露出后背,邓名已经僵住的目光终于可以移动一下,重新观察到前方的敌情。
几乎所有的标营卫士都调转马头,逃向明军步兵的方向。当急速压过来的墙壁撞击的最后一刻,明军排山倒海的气势把最后几个避让不及的标营骑兵从梦中惊醒,他们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灌注气力于手中的武器,与明军以命换命,而是发出垂死的绝望喊叫。
这些清军的坐骑比他们的主人反应更为迅速,在骑手因为惊骇而失去控制的时候,眼看就要被撞上的马匹纷纷自发转身躲避,或是向两侧的陡坡峭壁跳跃,以躲开全速冲过来的上百奔马。
标营卫士争先恐后地奔逃躲避,几百骑兵拉出了上百米的队伍,滚滚向西而去。在这条长长的骑兵纵队之后,两排气势如虹的追兵紧追不舍。
又是一个右拐道,张易乾自觉地稍稍减慢了一点速度,右面的同伴减速减得比他还要多,而左面的同伴则纷纷加速。队列扫过一个不大的扇面,然后再次恢复了统一的速度,继续向前追赶。
不时有清军的骑兵被明军的横列追上,转眼之间这个敌人就会被四、五件武器同时刺中,掉下马去被无数马蹄踏过。而失去主人的那些敌军马匹则继续向前跑,被明军的阵列驱赶着向前,有几个标营卫士正是因为被这些后来居上的空鞍惊马冲撞、阻挡,才被明军追上刺落。
张易乾看到前面的一个标营骑兵已经跑得连头盔都掉了。对方体魄强壮,四肢粗壮有力,再加上逃亡中表现出来的精湛马术,张易乾估计他一定是个对冲战中的有力敌手。但现在这个敌人只能亡命奔逃,不时扭头望过来的目光中满是惶急和恐惧。这个标营甲骑每次回头一瞥,都能看到整排的明军紧紧跟在身后,无数把锋利的武器在他们手中晃动,这绝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能够抗衡的,回头应战定然是死路无疑。
而追在背后的张易乾,看这个逃亡的标营甲骑的目光也与看死人无异,无论他如何闪转腾挪,他背后始终晃动着众多的兵器。张易乾下了判断,这个标营卫士终究难逃一死,或许他能从某个明军的枪下闪过,但不可能逃过一百名明军骑兵的刀枪。
与左右的同伴齐头并进,张易乾突然生出一种与以往迥然不同的感觉。
以前对冲战时,虽然大家一起冲杀,但在战场上骑兵永远是孤独的,每个同伴都正在鬼门关前挣扎,不会有人有工夫看你一眼。张易乾也是一样,每一次错阵而过时,他都没有心思去观察其他的同伴,伴随着他的只有自己的马术和战技,对冲一次接着一次,直到有一方不支败北。如果张易乾不幸被击落下马,可能一直到这场战役结束,都不会有同伴发现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拿张易乾自己来说,他有好几个好友,就是这样突然战死沙场,激战中张易乾虽然知道身边的伙伴在减少,但完全没有注意到有谁消失了,直到战斗结束打算欢庆胜利时,才发现朋友已经躺在沙场上了。
但现在,大家以同样的速度前进,口中喊着同样的口号,用同样的姿态举着武器,当有敌兵靠近时,大家一起用枪去扎。这感觉和以往的孤独感完全不同,张易乾感到自己好像处于一个集体中,和整个队列溶成一体。
“这就是步兵的感觉吗?”张易乾心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念头,但随即又否定了它:“不,这应该就是连环马的感觉。”
看到清军的骑兵突然向自己的部队跑过来,穆谭又惊又喜,立刻下令全军应战。
在山谷间大路上行进的明军停下脚步,举着拒马枪的士兵走到了最前排——在湖广,邓名和李来亨平分了一千五百根拒马枪,此战前又平均分给包括任堂在内的五队明军。
一百五十根六米长的拒马枪一端被放在地上,士兵用脚顶住,另外一端倾斜向上,瞬间大道上就好像长出一片带着金属枝叶的树木。
“弓箭手,放!”
在标营骑兵逃向道路尽头的拒马枪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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