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六章 蝉衣凝露重(1/2)
树欲静而风不止,火烛在风的鼓动下跳跃不止,扭曲了影子,静止的人影被照应得犹如群魔乱舞,惊了角落偷食儿的老鼠。
“周通是怎么回事?说说吧,他来找我说这些,必定另有深意。”若冲问道。
“人家造反,他出了钱,不只是他,还有人,包括项子虚。你想的现在的情形,不能处置了他们,还指望他们挣钱呢,我只能让他们破财免灾。他们的产业都是我的,可不想把我踢走吗?”
“那我明白了……他只所以要提醒你我关系是想要我俩相互排挤,为了两个字的名誉。要是两大内卫互斗,就有两个结果第一要是我为了给师父报仇,把你揪出来,他可以顺理成章拿回自己的家业。要是你为求自保,像杀了我师父那样杀了我,那他就去祺王面前告状,你就是个死,他一样可以拿回家业。”若冲道。
“是,他想利用我报上去‘倭寇进城’的事大做文章,我就让他顶上通倭的罪名,这样也就能说清楚那天城里的倭寇怎么来的了。”
“我要听细节。”
裕王问:“干嘛要知道这些?”
“要是上头问起来,我才好和你串供。”若冲回答说。
裕王怔住了。
“和我串供?我还以为你现在满心都是怎么对付我这个灭门仇人。”
若冲平静地说道:“王爷不用自责,您杀的那些都是该死的人。可不要妄想我原谅你,因为你杀是我的至亲。”
风还在呼啸,此时一个闪电,没多会便是一声惊雷,大雨倾盆而下。
若冲一面听着雨声,一面听裕王说着他的计划。
阵雨初歇,裕王杵着拐,任凭风吹乱他的披风。
若冲送走裕王,凭栏欣赏着的庭前被打落的花草,风飒飒地吹着,泪簌簌的落下。
徐凤从柜子里翻出一件紫色衣衫,取出来给若冲披上:“娘娘,别着凉了。”
若冲望着眼前的落花,屋檐下的潺潺流水:“徐凤,我教你一句诗叫做‘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这是晏殊《浣溪沙》里的一句。”
徐凤学舌了一遍,又问:“什么意思?”
若冲抬起头,苦笑一声:“必然要消逝的,谁都无法阻止其消逝,但消逝之后依旧会有好的再回来。爱护我的人,死在了爱惜我的人手下,剪不断理还乱。”
徐凤莫名其妙地望着若冲。
若冲低头笑笑:“你不懂也没事,但愿一辈子不要懂。”
几日之后,裕王以通倭为由处置了周通,让项子虚接管了周通的家产,其他那些想要对付裕王的人都收了手。几场大雨之后,田里的庄稼长势更加喜人,而李麟在一旁整顿吏治加以辅佐,项子虚盘算着只要不出意外,今年的订单都能交上,还能多出几万匹。
祺王在东南清肃倭患,如火如荼。
江南形式一片大好时,天都却是另一番光景。
东皇宫,独慎精舍中,紫铜炉上袅袅青烟,散发着一种浓郁的香气,掩盖住了汤药的气味。
敬灵帝已经闭关多日,与其说是闭关,不如说是敬灵帝不想要使人知道自己修了一辈子神仙,到现在还是个凡人。
自从皇后走后没多久,敬灵帝便得了一场大病。
老迈行动迟缓的黄保捧着一碗汤药送到敬灵帝跟前,小心翼翼地不让药洒出去。
敬灵帝从床上撑起身子来,伸出两只干枯发黄的手接过汤药,举头饮尽了。
“你说,柯正淳回来了?”
“是,今天已经在司礼监值房忙活起来了,因主子在闭关他也不好过来打扰。”黄保给敬灵帝擦拭胡须。
“江南的事,怎么样了?”
“裕王爷是很得力的,他和项子虚把江南的打理得很好,比赵文贞还要得力得多。”
敬灵帝嘴角微勾:“那祺王呢?”
“一直都在前线,听说马上要凯旋而归了,祺王爷不得了第一次打仗就能做得那么好。”
敬灵帝却叹了一声:“朕老了……儿子们都比朕能干了,还是要服老的。”
“主子可不能这么说,你是主心骨,他们围着您转才能配合得这样好,说到底功绩都在您身上。”黄保奉承着说道。
敬灵帝冷笑一声:“你不用给朕灌迷汤,你跟了朕一辈子,你就以为只有你在哄着朕?朕就没哄着你?朕听你的话,你想要朕笑,朕就笑,笑给你看。咱们是相依为命一辈子的人了,不要装了。”
黄保眼圈一红:“主子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的一辈子是跟着您,可您这一辈子还有多好像奴才这样的人伺候,您可不能就这么说一辈子。”
敬灵帝坐起身来,靠在软枕上:“黄保,朕清楚这世上心里有朕的只有皇后和你,皇后是朕逼死的。朕不处置赵家也是因为皇后,朕亏欠她的太多了,朕不想死后和她一起躺在皇陵里她还不原谅朕。朕想把仁清接回来,让他做皇帝,算是给他们娘儿俩一个交代。”
“主子,那太子回来,祺王可怎么收场?祺王是贵妃的儿子,贵妃当年可以走,可是她说她要是走了,人家问您要人你怎么好交代,她自己端起了那碗药喝了,甄家只有祺王那半条血脉了。”
敬灵帝落下泪水。
“朕对不起她俩,可是皇位只有一个,总要对不起一个人,朕这些天都在想这个呢,病得糊里糊涂,可闭上眼就是皇后,朕还是更想皇后一些。”
黄保用衣袖擦去泪水:“那就这样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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