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佳人去(2/2)

禩的身影仿佛凝固在了夜色中，不断地抚摸她的名字，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刻在了他的心头。他应该有好多话要和她说，可是他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开始，他还以为这只是个误会。可是当内务府的人将那串珊瑚手串儿捧给他并说这是苏溶溶死死握在手中之物时，他彻底崩溃了，如果不是她，怎么会有这个手串儿，如果不是她，又怎么会看得这么珍重？！

好久好久，胤禩就这么站着。夜很安静，静得仿佛死去了一般，天上的月亮、星星都出现了，清朗的光亮照在胤禩的脸上。他的五官依旧俊美，但却苍白地仿佛透明。

月光一会儿被浮云遮住，一会儿又荡开。影子时而在胤禩身后，时而又消失不见，可是无论如何斗转星移，胤禩始终保持则这个孑然孤厉的姿势。不管他如何努力，不管他如何谋划。也不管他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他始终是孤独的，甚至哀伤的，他注定得不到自己钟爱的女人，只能这样悲怆地活在这个他痛恨、厌弃的世界上。

直到东方发白，晨曦未落。胤禩才弯下僵硬的腰，将那串珊瑚手串放在了棺椁前的祭台上。

……

人生如同草木枯荣，无论是百花之王的牡丹。还是路边野生的雏菊，重要凋落便很快消失殆尽。“苏溶溶”的棺椁刚送出京城，关于她的一切就销声匿迹。没有人再关心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女子，除了胤禩。

胤塘气冲冲推开老赵冲了进来，八福晋正好从内院走出。看见胤塘红着脸，便上前问道：“怎么了这是？”

胤塘也不见外。气呼呼说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八哥了！”

“爷怎么了？”八福晋纳闷儿。

胤塘道：“他多久没去内务府了？！谁找他都找不到！难道为了一个女人，他连天下都不要了吗？”

八福晋一惊，斥道：“胡说什么？天下是皇阿玛的天下，爷不过是为皇上分忧！”

胤塘一愣，知道自己说的极是不妥，便赶紧改口道：“八嫂说的对，我就是气糊涂了！八哥在吗？”

八福晋点点头：“在书房呢。”

胤塘回了个礼，便向书房走去。

暑热难捱的夏天，胤禩紧紧关着书房的门窗，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胤塘使劲推门不开，便索性一脚将门踢开。强烈的阳光一下子扑进了屋子，胤禩下意识用手遮住。

“八哥！”胤塘见胤禩胡子拉擦，头上长出了糟乱的发茬儿，不由得先是一惊，然后痛心疾首地冲过去，将他一把拉起来，大声喊道：“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这还是我从小崇敬的八哥吗？！”

胤禩目光空洞，没有一丝表情。

胤塘劈手就是一个巴掌，直打的胤禩鼻子流出了血，然后长叹一声，将他扔回了椅子。

书桌上，满满的都是仓央嘉措的那首第一最好不相见，起初几张还写得工整，后面的便凌乱了起来，有的甚至因为泪水和着墨汁而变得乌涂一片。胤塘颤着手看完，扔下道：“八哥，我知道苏克察溶溶的死对你打击很大。”

“你不知道……”胤禩哑然开口，语气低沉压抑到极点。

胤塘叹道：“是，我不知道！我从未如你这般爱过一个女子，所以……男女之情对我来说不过是欢爱罢了。可是，八哥，她现在已经死了，你就算再悲恸也无济于事！我们还活着，我们总要继续下去吧？！现在，朝廷废太子之声越来越大，如果废太子，以你今时今日的声望，便是最有利的储君人选，你真的忍心就这么放手？！”

胤禩不知听见没有，依旧空洞地看着远方，毫无表情。

胤塘长叹一声，哭道：“八哥，难道在你眼里心里，除了苏溶溶，就没有我们这些兄弟们？难道你认识不过两年的女子就比我们这些跟随了你二十年的兄弟还要重要？！如果是这样，算是我胤塘瞎眼了！”

说完，胤塘摔开门，愤然离去，只留下胤禩呆呆坐在书桌前，任由铺天盖地的阳光向他席卷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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