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辛劳的家主(上)(1/2)
“就在大名府你我相遇的三个月之前,那时我为了逃避通缉,刚刚离开大宋,来到金境。”喻侠在何志也面前回忆起来。
“我想也可以在山东做些行侠仗义的事,便一路只拣大路走,来到了东平府,此处人烟阜盛,商贾云集,我在这里逗留了几天,你可知道,东平吕家的住宅可是东京府最为显眼的建筑,故而我也时常驻足眺望,他家的后院栽有高竹深木,平常看不太清,但也是天作巧合,有一次,你猜我在阁楼上看到了什么?”
“什么?”
“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腹股之间绣着一只飞鹰!”
“这是什么人?”
“我当时心下疑窦丛生,总觉得此事有蹊跷,就趁夜翻过院墙,偷偷窥视了一下。”
“如何?”
“那个吕仲骐……”喻侠红了脸,羞涩之外更是气愤:“在**奴婢。”
何志也大惊失色:“竟然还有这种事?”
“为了一探究竟,我在阁楼前后搜查了很久,这个畜生丧心病狂,皮鞭、蜡烛、烙铁、刺青,有什么用什么,直到后半夜为止,有好几个女孩子都是被拖出去的,地上全都是血。”
“一天就要害死这么多人,这太耸人听闻了吧?”
“你听我说啊,我一直等到后半夜,那个腹股沟上纹着飞鹰的女孩子才回来,这个时候我才现身,向她询问情况。”
何志也看着喻侠,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隐隐的感觉也许不该让高俊他们这么去吕仲骐那里。
“那个女孩子乳名叫翠翠,家住莒州,被当地的盗寇强掳了去,转手卖给姓吕的,据说鲁南一带的盗寇常有此等勾当,抢劫人口,卖于大户人家为奴做婢。我去的时候,她已经在这个魔窟里呆了半年有余,这里面的女子大部分都是用些粮食换来的,也有一些是被贼人抢了的,自此就不见天日。”
何志也听得冷汗直冒:“如此说来,我倒是明白为什么此人年年从田地里征收大量粮食,却从来不出卖的原因了,真是好歹毒的人哪。”
喻侠看了何志也一眼:“你以为仅仅如此吗?据他所说,这里面不光有被买来抢来的人,甚至还有些良家官家的女子,那个狗贼看上眼了,也想尽办法勾了进来!”
“这怎么可能!”何志也惊呼:“就算他们吕家累世公卿,也不能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吧!”
“据我所知就是如此,难道我还要逗你吗?”喻侠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何志也:“我本来想把翠翠救出去,可她说自己已经不能出去了,她只恳求我想办法查清楚掳掠的寇盗,我追查数日之后,发现此贼就是时全,因而一路顺藤摸瓜,才有了大名府那次你我相遇。”
“原来如此……你干什么去?”
喻侠抓起了宝剑:“我得去吕家看一看,以防万一。”
“我给你写封信吧,你就扮作是临时送信的使女。”
“蠢才,我进吕家难道还要从正门进去吗?”
高俊并不知道何志也正在忧心忡忡的担心自己,他现在只是觉得那个吕仲骐的目光未免太无礼了一些。
长达一个时辰的顾左右而言他之后,高俊终于忍不住了,给翟呈信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俯身到殷去寒耳旁,轻轻说了几句话。
“哦对了,吕公子,我说过要向贵家买粮的事,不知公子可愿答应?”
“像你我这样的人,不该谈生意的事。”
“殷某本就生自商贾之家,如何谈不得生意的事呢?”
“所谓的读书、耕田、经商、做工、交际,这些林林总总的事,都是下流。”
“就连读书都成了下流,那公子以为何者方为上流呢?”
“自我为上流。”
“此作何解?”
“尘世之事,仍归于尘土,唯有表达自我,方是人的终极追求。”
“如何表达呢。”
“鄙人曾经试过作诗作歌,绘画雕刻,也包括设计这些建筑,这里面的楼亭阁台,无一不渗透着我自己的影子。然而此等方式依旧不够完善,心中千百之言,反映出来的不足万一。”吕仲骐捂着自己的胸口:“鄙人的心犹如沸腾的煮锅,但是从中能表达的不足万一,但我想终有一日能喷薄而出。一举一动之间,都有真意在表达。”
“作诗作歌都可以愉悦人心,此乃好事。”
“非也非也,诗歌绘画之艺术,并不为凡夫审美,下里巴人不通阳春白雪之意;歌曲也并非为了愉悦人心,只为作者本人之自我表达与抒发,追求自身之和谐;对家室邦国更无半点帮助,也无此必要。”
“既然不为愉悦人心,也并非经济邦国,那么要如何评判诗歌绘画呢?”
“但求自我之表达,吾谓之美也,唯美可求。”
“哦。”高俊隐约有点听明白了,原来这厮还是个玩艺术的,而且搞的还是行为艺术。
酒宴散去之后,吕仲骐一再挽留殷去寒留宿一夜,虽然翟呈信苦劝这样的举动与礼法不合,但是殷去寒还是同意了,高俊的脸色已经有点发黑,气鼓鼓的睡到给自己准备的下房里。路哲等三个人早就一块儿躲到了另一个房间,把这间房子单独留给他。
“早知道受这样的窝囊气,还不如直接带兵进城,把吕家的人全都干掉算了。”他嘟囔着。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
“高郎君生气了吗?”居然是殷去寒的声音,高俊赶紧一骨碌爬起来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