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流如潮涌(上)(1/2)
“我倡女张凤奴也,许州破被俘至此。彼军不日去矣,诸君努力为国坚守,无为所欺也。”
——金末女子张凤奴被蒙军俘获,在蒙军攻打开封时,突
然冲出来向守城军队喊出这句话,随后投护城河而死
“第,第一件事,不要再叫我青袖。”她的目光仿佛穿过天空。“我,我叫林韵娘,扬州人,十四年前,被人拐骗到北方,做,做……”韵娘哽住了声。
“小冷,带走我,我这枚戒指,以后有机会,去扬州,扬州泰兴韩庄……给母亲……”
小冷啜泣着接下了戒指,点点头。“我记得了。”
“第二件事,就是不,不要去纥石烈都统家,姐姐,姐姐知道那种日子,你别去,不要当奴婢。”
“我,我记得了。”
“好。”韵娘满意的笑了,她艰难的呼吸着,伤口开始冒出一个个血泡沫,高俊微微偏过头,不忍心看下去。
“小冷,姐姐这辈子,这辈子太恶心……”韵娘又流出了滚滚眼泪。“这些,这些恶心的男人,我要你答应我,一,一辈子守贞!”
“!”高俊惊讶地转回头,韵娘此刻目光灼灼,呼吸也变得均匀了,她紧紧攥住小冷的手腕,透露出急切的样子。
“答,答应姐姐,不碰男人!”
“好,好,我答应你。”小冷认真地点点头,用力握住韵娘逐渐冰冷的手。
“记,记住,要自强……”韵娘又垮了下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小冷,帮姐姐,给我个痛快吧!姐姐,姐姐好难受。”韵娘的声音变得微弱而尖利,郭延嗣走上去,小声对小冷说了点什么,她惊慌的看着郭延嗣,不住的摇头,高俊和何志也都用力闭上了眼睛。
“呃……”一声轻轻的呼痛后,是“咕噜咕噜”的气泡声,随后,像是一声叹息的声音,高俊感觉一点温热溅到了自己的脚面上。
女孩子们嘤嘤哭泣着,把青袖和其他两具女孩子的尸首搬上牛车,稍作收拾。完颜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断的气,没有人愿意过来打理他,何志也走到高俊旁边。
“先别逃跑了,把韵娘下葬吧。”
高俊点点头。
郭延嗣自顾自的检查了一下车马,牛车被羽箭射的千疮百孔,拉车的牛也有出气没进气,温迪罕僧虔的战马身中两箭后向前扑腾了一百米也倒毙路旁,眼下只能等着来往的车队来帮忙了。郭延嗣心烦意乱,走去查看那匹死去的坐骑。他心烦意乱,做好了两个逃兵趁机提出离开的准备,反正行省令史死了、温迪罕僧虔被抓,他已经是难辞其咎,虱子多了不痒,他也不介意再多一个放走逃兵的罪名。
但是高俊和何志也平静地走到他面前,跟他说绝不会在韵娘下葬前逃跑。
郭延嗣一开始有些疑惑,但随即钦佩地抱拳施礼。
“两位真是义人也!”
当天下午,一行人搭乘过往的车队回到了小坦舌堡。
“你最好能解释这件事儿!”一双乌靴在寨使厅踱来踱去,不时停下来训斥站在堂下的弓手。
郭延嗣把腰弯的像只煮熟了的大虾,脸上汗津津的,唐括合达依旧在堂上咆哮。
“郭延嗣啊郭延嗣,你也是泰和年间的老把式了,什么情况这你不知道?如今令史死在咱们这,你怎么抵罪!”唐括合达吐沫星子都喷到了郭延嗣脸上。“我看你是个懂事的老兵,派你去办这趟差事,出城才一个时辰不到,你就给我惹出这种祸来!”
“寨使,七里地刘铺头那边传话,说是有两个递铺的铺兵都被杀了,器械也叫人夺了去,这是悍匪所为啊。”挞马给唐括合达上了茶,金朝位于北方,而茶叶产自四川、福建,尤其以建州茶叶为盛,每年金朝向南宋买茶上千銙,耗费数以百万,故而屡屡下禁茶令,严格控制茶叶的消耗,唐括合达区区寨使,按理并无饮茶的权利,但既然镇守中都到前线的军粮要路,贪墨一点茶叶倒也不是很难。
不过眼下唐括合达没心情喝茶,现在的情况不由得他不急,行省令史是何等人物?在张翰郎中、纥石烈鹤寿都统,乃至独吉平章面前都能说话的人物,还是前左丞相完颜宗浩的族侄;而温迪罕僧虔是他的好兄弟、中都路西南巡检使手下的人、天子脚下的治安官,哪个人丢了都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这样的人物在自己的辖区里失踪了,最轻也是一个治安不严,在吏部得一个判第下等,从此迁转无望,终老于一个寨使的职位。
绝对不能如实上报,想办法把事情圆过去!
唐括合达慢慢踱步两圈,突然意识到:僧虔押送俘虏前来小坦舌堡并不符合常理,应该直接送到妫川县,所以僧虔在自己辖区具体怎么出的事,那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想到了这一层,唐括合达转身又对着郭延嗣又是一阵痛骂,骂的火候差不多了,便语重心长的对他说
“这次出事,说到底也不能全责备于你,看在你往日侍奉勤谨的份上,姑且把你脖子上那一刀寄下,你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郭延嗣不是傻子,听明白了寨使的意思,连忙跪下。
“寨使有何吩咐?”
“现在人多眼杂,今晚动手,将那几个逃兵、婢女全部处死!”
“啊?”
唐括合达没有解释,令史是万万不能得罪,也是根本得罪不起的,就算是死了,也不能把黑锅背在他身上。眼下他打算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僧虔身上,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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