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惊觉谜底(2/2)
权势,向底下的男人们进行某种变相的报复。而手无寸铁的女子,诸如妙妙,仍然在最底层,如同蝼蚁般,被践踏。她不再遮遮掩掩,径直朝地窖口走去,轻轻叩击了几下那层隔绝地上与地下的木板。老板娘觉察到这等动静,正在给女儿盛汤的手一抖,那土碗掉到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老板抄起了一块砖石,沿着石阶朝入口向上,敲击声不急不缓,听不出太强的攻击性。
他缓缓推开头顶的木板,一张素净却美得极具攻击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月光下,五官格外清晰,披散的秀发在寒风中缠绕,映衬得那张脸更加苍白,饱满的红唇翕动,轻轻吐出一句话来:“不必惊慌,重新认识一下,大理寺寺正杜灵湘,嗯,就是您口中的朝廷狗官。”
“我……”老板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手中抄起的那块砖头掉到石阶上,巨大的撞击声在地窖里回荡。
“大叔,让我进去吧,自会还你一个公道。法不阿贵,绳不绕曲。”聂清萱一脚踏进了地窖,伸手扶了扶惊魂未定的老板。
“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老板显然不敢相信这突然的变故,震惊写在脸上。
“此次奉命,微服私访,调查民情,所以,对外我还是张家娘子,望二老替我保密。”聂清萱非常淡定地撒谎,理直气壮地想,反正他们也不知道。
地窖里昏暗,只点了两盏灯,火苗跳跃,角落里有一个孱弱的身影,蜷缩着。
老板娘扑通一声跪倒在聂清萱脚畔,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扯她的衣角,泪如雨下,带着哭腔,低声吼道:“大人,一定要替我女儿做主啊!求您了!大人!”用尽全身力气把头如捣蒜似的磕向地面,一遍一遍。
聂清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连忙扶她起来,“大娘,先带我看看妙妙。”
没有怀疑自己身份的真实性,无条件地选择相信,哪怕是病急乱投医也好,既然是一份托付,那她能做的,便是不负所托。
“妙妙,妙妙,不要怕,这位姑娘不是坏人。”母亲在黑暗中环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女儿,尽力安抚她的情绪。她笃定地相信,妙妙绝对不是个疯子。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妙妙姑娘。”聂清萱看到妙妙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形销骨立的姑娘,肚子高高隆起,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又走近了点,原本该是个面容清秀的妙龄女子,眼窝深陷,面色蜡黄,形容枯槁。
妙妙偏过缩在母亲怀里的头,空洞的眼神无光,直勾勾地盯着聂清萱,用一种平静的语调问:“为什么,这么绝望了,我还活着。为什么我还活着。”
聂清萱脱口而出,“不看到把自己推进深渊的人死掉,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不比害得自己如此下场的人活得出色,又怎么可能一了百了。为什么该死的人是你,而不是害你的人?”
经历过噩梦的心,才能共鸣。
妙妙的神情恍惚,聂清萱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嘴角浮起了浅笑:“可是,我这一生,已经被毁掉了。”
同样的念头,聂清萱也有过,绝望过后,她很冷静地接受了事实:她这一生,的确已经被毁掉了。
“妙妙姑娘,你信吗?曾经我也陷入过漫无边界的黑暗之中。人生实苦,活着比死要难,哪怕是要害你的人血债血偿,也是一种信仰。所以,请务必告诉我,那些混蛋对你做了什么。”
妙妙自嘲道:“说一说有什么所谓呢,大人,我得罪了什么人,我自己心里清楚,只是苦了我爹娘,跟着我受罪。”
“我本是玲珑绸缎庄的一名绣女,绣工不敢说最佳,至少也是前三。前段时间,淮州府要绣一幅贺寿图,便从坊中抽调了十名绣女,送去了淮州府,赶制此图。早有耳闻,淮州府是一群色中饿鬼,可同去的姑娘们便有的人,想麻雀变凤凰,爬上了那群混账的床,最后被赶出来。我不过训了剩下的姐妹几句,却有人告了状,当天我被抓过去的时候,李子翊那狗官,说了几句轻佻话,对我动手动脚,我躲开了。”
妙妙眼眶微红,眸中波光粼粼,有了点人气,顿了一下,接着道:“当天夜里,他将我绑去,对我做了苟且之事,又将我软禁起来,死的念头有了,可是我却没有自尽的力气,接连几日……有日,他喝醉了,把我扯到酒席之间,扒光了我的衣物,一群人,轮流对我的身体……”说到此,她再也无法继续下去,咬紧牙关,抱着头,浑身战栗。
“别说了,别说了,我的妙妙啊,我可怜的妙妙!”老板娘的反应比当事人更加剧烈,哭得几乎昏厥。
哀莫大于心死,妙妙至始至终没有掉一滴泪,眼泪已从身体里流干,活下来,对她来说,连呼吸都是痛苦的。“大人,还没有结束呢,那天他们将我玩弄之后,把我送回了我爹娘这里,告诉他们,我不守妇道,勾引朝廷官员,要罚我爹娘的钱,一千两银子。”
老板泣不成声,看着自己的女儿,万分心疼,扑倒在聂清萱面前,“求杜大人做主,求您了!”
她一字一句道:“这群畜牲,不配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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