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聚宝盆与药(1/2)
报警抓人,法庭审判,一系列流程走到最后,苏夏得到的判决是qiáng_jiān未遂,判刑六年半。
这个判决结果,如同天雷一样。
他有想过当庭翻供,但那个房产商托律师警告他,如果翻供,就是做假证,包庇罪犯,同谋。数罪并罚,刑期也不会少多少。
倘若他愿意一直顶下去,房产商愿意再给他父亲交十万元医疗费,并且让律师尽可能帮他缩减刑期。
威逼利诱下,年仅二十岁,刚上大二的苏夏根本无力抵抗,只能在沉默中走入监狱。
那个房产商也没有食言,确实帮他父亲多交了十万元医疗费,并且律师最后据理力争,把刑期减为四年零三个月。
然而,父亲最终还是因为病情太过严重,缺少后续治疗费用,最终死去。
死的时候,苏夏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包括安葬,都是居委会变卖家中物品才勉强凑齐的。
这件事对宁楚君,对江诗薇来说,都是人生一大污点,对苏夏也是一样。
偏偏他还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为了救父亲才替人顶罪又如何?哪怕那天其实是他救了江诗薇,否则这个女孩早就被人玷污清白又如何?
没有人会同情他!
江诗薇越表现出对他的愤恨,苏夏心里就愈发的痛苦。
放弃良知,没有换来父亲的活命。
放弃尊严,也没有换来江诗薇的原谅。
地上破碎的支票,代表了苏夏最后的努力。
看着泪流满面的江诗薇,他低声道:“对不起……”
江诗薇一把抓起吧台上的电话,砸在苏夏的脑袋上:“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滚!”
鲜血从额头流下,染红了半边脸颊,也染红了衣裳。明明是红色的鲜血,却让苏夏感觉浑身发冷。这股冷意,甚至冷到了骨子里,冷到了心里。
“对不起……”颤抖着嘴唇,再次说出这三个字后,他转身离开了旅馆。至于地上的支票,他没有再管。
在江诗薇看来,苏夏所说的对不起三个字,是对当年欺负她做出的道歉。可实际上,苏夏是想为没有告诉她真相,辜负了这位邻家姐姐信任而表示歉意。
离开了旅馆,他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天空中的阴云已经累积到足够多的地步,瓢盆大雨落下,如石头一样砸在身上,鲜血迅速被雨水淹没。
当他走到距离家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前方突然“轰隆隆”一阵响。
一道闪电当空劈过,那摇摇欲坠的危房,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大自然的威势,彻底垮塌。
听到这巨大响声,不少人都从窗户或者门口探头往外看。
不知道为什么,江诗薇心里,也莫名有些惊慌。她遵循着本能,走到旅馆门口。
未干的泪痕,仍然挂在脸上,大雨模糊的视线,却还是可以看到街头那已经成了废墟的房屋。
而在房屋前,一个渺小的人影站在那里。
他的身影显得如此卑微,显得如此孤独。
难以言语的孤寂感,让江诗薇心里忽然有些慌。
她是一个善良又容易心软的女人,苏夏如今的情况,实在太凄惨了。凄惨到让她觉得,四年前发生的事情,也许只是一个年轻人情至深处,又或者被yù_wàng冲昏头脑做出的傻事。
四年过去了,自己是否对他太过心狠?
可是,想想自己的清白之躯险些被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无故玷污,江诗薇心里的怒火,就再也抑制不住。
她承认,自己曾经对这个苏氏集团的一份子有过好感。倘若当初苏夏说点花言巧语,她也未必不会愿意献身。
你为什么要用强呢?
想到这,江诗薇心里刚冒出来的一点点同情心,立刻像雨中街道的灰尘一样,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为什么要同情他!
他如今这般落魄,是咎由自取!是活该!
围观废墟的人们,大多也都是这样的想法。
苏夏越惨,他们心里就越觉得畅快。
坏人就该得到报应,越重越好!
大雨下了多久,苏夏就在雨中站了多久。
看着倒塌的房屋,他知道,自己终于彻底失去了一切。
心口一阵剧烈的痛楚,没有人知道,他在离开监狱前,曾被诊断主动脉瓣狭窄。这是最容易致死的心血管疾病之一,按照医生的说法,苏夏的部分瓣膜已经硬化,必须在三个月内进行替换。否则的话,随时可能因瓣膜无法正常打开,造成大脑等重要器官供血不足而死亡。
这种心血管替换手术,最少也需要数十万的费用。
倘若没有拿给江诗薇作为补偿,苏夏是可以救自己一命的。
现在,支票被江诗薇撕了,他不可能再去找宁楚君要一张新的。
拿性命作为赌注,仍然没有换来江诗薇的原谅,只能说,苏夏在人生中最后的一赌中,失败了。
感受着剧烈的眩晕感和严重的心悸感,这一切,都和医生说的致死症状一模一样。也许用不了几分钟或者几个小时,他就会离开这个人世。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迈开了步子,朝着废墟攀爬。
哪怕这里可能发生二次坍塌,他也无所谓了。
反正最终还是要死,被压死还是猝死,有什么区别呢。
一路艰难的爬着,前屋后屋都已经被完全压在碎裂砖石下,只有杂草丛生的后院,还保留了部分。
最终,苏夏爬到了古井旁边。
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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