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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听了一会儿,不见声响。自己在船中独酌。
约莫黄昏时候,听见楼窗呀的一声,推开了两扇。邹四的声音,道:「好月 好月,三娘娘,你可来看月。」里面应道:「哦,我来了。」黄六轻轻走出,立 在船头暗处,往上看得明白。只见邹四搂三娘子在怀里,看看月,亲亲嘴,好不 肉麻。黄六且不叫破,看他再做些什么。看了一会儿,忽听得三娘子道:「这两 日,黄六这乌龟被我怠慢了一场,又不来了。只是不得了绝,我和你到底还是偷 情。等我几时告他一状,说他强占有夫妇女;他是秀才,料然不敢出头。」邹四 道:「你若肯出头露面,去见官府。一府两县,都有我熟朋友,准状是极易的。 只是在我家里,如何容你告状,岂不伤了朋友体面」三娘子恼起来道:「我被 你千捣万射,弄了半年多了,既要我做老婆,还顾什么体面」
黄六听了这话,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大叫起来道:「狗yin妇!你的头 发根,还是我拿着哩!怕你走上天去不消你告,我先告你两个。若不褪了裤, 打你们一顿板子,我黄六秀才誓不为人。」邹四瞧见黄六在楼下,退一步躲着。 三娘子接口道:「你既娶了我,怕家里那yin妇,寄我在人家出丑,还亏你不羞。」 你一句、我一句,相骂了一场。三娘子也进楼去了,关上了窗。黄六也开船,往 城门边去,思量告状计策。叫开了阊门,连夜进城,寻他弟兄们到写状人家,打 点行事。
且把黄六告状放在一边,只说邹四对三娘子道:「如今须是你到他家看他怎 么,难道吃了你肚里去若住在我家,这官司怎了」三娘子道:「好好好!老 早的就推开了。只为你骗得我热来,有心嫁你,才有今日的事。拼得做得,我和 你一心一意,挺着肚皮与他打官司,才为好汉。」邹四道:「我没有和他告状的 事,若你执意要告,明日进城,到写状的张大哥家去,央他商量要写状去告,只 是没有中证。」三娘子道:「你就做中证何妨」邹四道:「他如今定然连我也 告了,被告如何又做中证」三娘子想了想道:「有个杨先生,我前夫家处过馆 的。他贪财的人,去寻他来做中证罢。」计较定了,邹四又叫他娘子整治了些酒 肴,两个对饮。饮过数杯,酒兴发作,邹四道:「你与他讨了了绝,嫁了我,是 我的老婆了。如今还是射黄六的小老婆,你可拍开了,等我射一个爽利。」三娘 子道:「打起官司来,还有几日在城里,不得大弄。且和你弄一弄作别。」两个 乒乒乓乓,这场好杀,真正惊天动地。有一曲排歌为证:
好弄婆娘,翻身跨马,掀开两片精巴,外边茅草里头滑。一半真哼一半假, 随心弄,着意耍。凭他提起两丫,又非好女,是惯家,出乖露丑,甚收煞。
且说三娘子这场大弄,明明是与邹四官作别,他心里只道,还有会期,那知 道缘法已尽,再不能镇夜欢娱了。次日叫了一只小船,两个如夫若妇,同到写状 的张大家来。写了一张状子,又请了杨先生,说明了中证的话,把状子托与张大 去递。邹四留三娘子住在张大家,不便同睡,只得自回。
那知黄六秀才是个健讼的人,算计如神,衙门情熟。告准了状,出了差人, 他还不领来捉人。打听得三娘子已进城告状,住在张大家里。邹四日日进城,夜 夜出城。中证却是东城的杨霄,原是老童生,极不长进的。就悄悄叫人请将他来, 买嘱了他,只说:三娘子的嫁,是杨霄为媒,因邹四拐他逃走,被黄六秀才拿住 了,故此告状。先与了杨先生二两银子,许赢了官司,再找八两。
这老杨是见利忘义的人,又不见邹四与三娘子一些银子,酒饭相待,也只平 常。他的心就变了,满口应承,替黄六出力。黄六安排已定,又与了差人三五两 银子,带了黄六秀才,上堂禀官道:「一向邹四、顾氏,俱在逃无获。今打听得 躲在张大家。张大是个刁民,不敢去拿,求老爷牌上批拿张大同审,小人才敢同 秀才上门。」知县登时批在牌上道:「并拿张大听审。」差人此时,已是得了钱, 又要被告的东西了。如狼似虎赶到张大家。
正值邹四、顾氏吃饭才完,被差人扯了就走。三娘子连轿子也雇不及,张大 原是差人相识,把眼一眨,放他走了。越发没人。招驾直拿到县前,差人安顿他 两,傍在头门里。上堂禀官,官还未退堂,便叫带进听审。
不消论起数了。只见带进时节,杨先生也在其内,邹四大惊道:「顾氏状子, 另是一个差人,为何我们中证,却在他牌上带进」那知黄六连顾氏准状的原差, 也都与了银子,做了一路了。两起差人,两张牌,都送在案桌上。差人禀道: 「张大原不在家,邹四、顾氏据说他是歇家。」知县也不言语,把两张状子一看, 便叫杨霄:「你怎么说」杨先生道:「小人原是教书的,这顾氏的前夫张监生, 是小人门生。因为顾氏yin乱,休了他,自往北京十年不回。顾氏开门接客,不成 体面,小人劝他收心,嫁了黄秀才,是小人为媒,指望他年过四十,改行从善。 不料他又与邹四通奸,有逃走一事,怪不得黄生员告状。」知县叫过黄六来,喝 道:「你是秀才,也不该娶娼女为妾,姑念斯文免罚。只输银十两,舍与半塘木 铃和尚,修虎丘塘岸。」
又唤顾氏上堂。不由分说,喝教扯下去打,拔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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