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能饮一杯无(2/3)
无性命之虞。龟甲国中多打井取水,源头我早已探明,只需得往那源头里撒上一些药粉……嘿嘿,这治咳疾的枇杷膏便能大卖特卖了!”“并无性命之虞?那皇上和李丞相是如何死的?”“慕言”忍不住追问。
“我本也只是想卖些枇杷膏赚点甜头,却多亏了贾兄的高招啊。皇宫中的用水,是每日去城外现取的雪融水,只要加上些不同的“作料”再买通御医,他就算有千百条命,也得死了!那李丞相更容易了,他酷爱饮茶,每日午后必去一家茶楼品上一个时辰,买通那里的小二,岂不是轻而易举?这一举除了李丞相和皇上,再扶植幼帝,天下岂不尽在我手!偏偏啊,偏偏你个祸患总是出来挑事,想做人民的大英雄?”他发了疯似的笑起来,前仰后合之状十分滑稽,笑到竭力了,又稍稍靠近“慕言”,轻轻一笑,那副丑恶嘴脸明晰可见,“知道吗?英雄也会死在权力手下。”
“慕言”既然已经知晓了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事,便不再反抗,伸出双手服从命运。
蔺丞相的声音又从耳边响起,“想做英雄?就让你看看如何一夜之间变成叛贼!”,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小人得志之相不言而喻。
数名官兵一拥而上,给“慕言”戴了枷锁上了脚镣,从此便再无慕尚书,只有通敌叛国的慕言了。
隔日,当街行刑的告示贴了满城,天上飘的,地上踩的都是慕言的画像,就这样一个清明正直的慕尚书便成了通敌叛国的卖国贼。人们纷纷谈论着,不时臭骂两句,仿佛自己不骂上两句便和这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沾上了边。
官兵押送着两辆囚车缓缓从监牢里驶出。一道刺眼的亮光打得“慕言”几乎睁不开眼,这亮光比起牢里,确实太过明亮了。她蓬头垢面地迎接夹道欢迎的百姓们,心里多少还有些愧疚。还没等她愧疚结束,便是一个鸡蛋砸在她的脸上,“卖国贼!”只听到人潮中这样喊着,“叛徒!”,叫喊声愈演愈烈,“徇私枉法!”,人群里的叫喊声越来越激烈,送给“慕言”的礼物也越来越多,砸得她满身都是,不再放得下了为止。
嘈杂的叫骂声里,从后头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慕大人,对不起,我知道你是无辜的。”
原来是那个指证她的犯人,“慕言”也笑道,“无妨,你也有你的苦衷,被那群狗官威胁,如果不顺从,也不知他们会做出些什么。”
叫骂的人群里自然听不见二人的对话,人们只是自顾地发泄自己的情绪,把他们当做是出气包罢了,谁还管他们有罪无罪,官府说是有罪,那便是有罪了!
囚车慢慢挤出拥挤的人潮,来到了刑场。主持的官员也是个老熟人,矮矮胖胖的贾尚书。
“慕言”被押送到了刑场上,被一旁行刑的汉子狠狠一踹跪在了地上。
贾尚书亲切地走上前来问候,“慕言啊慕言,你早知你落得这般下场,当初乖乖听我的话把那小娘子送我就好了!”
“呸!”“慕言”一口痰便往贾尚书脸上吐去,“老匹夫!你也配!”
贾尚书身材圆润但身手却格外敏捷,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哟,现在你已是叛国贼,到时候抄家的时候,可由不得那小娘子了!”说着又啧啧的匝起嘴,“那小娘子滋味可好?哈哈哈哈哈哈!”
“老匹夫你休要猖狂!阴曹地府里有我一个,定然也有你的位置!人间仇未尽,黄泉再来报!”“慕言”恶狠狠地盯着贾尚书。
贾尚书倒也宽容,他后退了几步生怕被“慕言”咬了,“哎呀,我真害怕。不过我宽宏大量,念在你即将一死,还有什么话便都说出来吧。”
“慕言”仿佛泄了气一般低下头去,喃喃自语道:“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天边的乌云也识趣地围了过来做起了布景,不时几道雷声交错,宛如天边擂鼓。不一会儿片片白雪落下,落在了龟甲国,也落在了“慕言”的肩头。
“慕言”微微侧头看着肩上的白雪,仿佛想起了什么,遇到他时的雪,爱上他时的雪,别过后的雪,片片交织点点缠绕,她不由得脱口而出,“晚来……天欲雪……”,其声一出,如泣如诉。天边的飘雪像是应了她的号召,成群结队地往人间赶,想为她做一面盾牌,却不知天公的眼泪凝冰才能成雪,打在人们身上却是不好受。
她望着天空痴痴地说着,“能饮……一杯无?”,眼角便落下了一颗冰晶,也不知是雪是泪。全城的百姓围观着,却被这白雪压得寂寞无声。只听得雪落下的声音。
贾尚书回过神来,一抽篓子里的斩首令,愤怒地摔在地上,“行刑!”
一旁的汉子举起寒光熠熠的弯刀,深深含了一口烈酒在喉,往刀上狠狠一吐。喷出的浊酒一碰刀身也渐渐化作冰晶。
这时“慕言”疯了似的笑了起来,那声音时而化作老人时而化作幼儿,时而俊朗,时而清冽。同时在她的眼前也划过了千百年的妖身记忆,虽变化万千终是无一留情。“慕言啊慕言,我千面狐浪荡一生,却是爱上了你个蠢家伙,这辈子吃不得你的赤子心,下辈子……你可得给我留好了!”
话音刚落,那汉子举着弯刀便从她脖颈处砍去,随着刀光一闪,白雪成红。却……不见她的尸首。
台下百姓纷纷议论起来,“妖怪啊!真是妖怪!”,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说着天公落泪,怕是判了冤假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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