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旧日静思(2/2)

“一路走好。”我没有赶尽杀绝的理由。

我望着背心上大大的“人类崇明岛要塞聚居地外戍卫”字样，这种遥远的距离带给我一种不真实感。

为了舒缓这种我猜测是人类独有的感触，我在内心开始默默读秒。

五秒……

二十……

五十三……

所期待的警报声就像是翘首以盼的恋人赴约一样从背后的缓坡后传来。

四声。

看来这个人被我吓得不轻，我心里想着，还有点为这个数量而莫名窃喜。

当遇到危险的情况时，要塞里就会播放这种警报声，每次听到这个声音，都会让所有人不安地走出家门，随时准备撤离，当然对此我更喜欢叫大逃亡。

一声往往是一些零散的已经接近城墙范围的制造恶魔，这种危害微乎其微。

两声就意味着，需要动用爆炸性武器来歼灭集群的敌人了。

三声代表着，已经观测到源生恶魔准备进入外围防卫区了。

而四声就是说，起码源生恶魔已经开始靠近要塞，需要重火力武器的准备了。

被认为是源生恶魔的我有一种被人褒奖的扭曲而幼稚的喜悦。

更加喜悦的应该是，我的视野里出现了周娴的身影。

从我来过的方向，三个人影，中间那个抱着孩童的就是周娴，两边是带着武器的外戍卫队员。

周娴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看到了我，但是在下一刻，眼前的恶魔用飞快的速度跃入了密林，这甚至瞒过了两个外戍卫队员。

她已经安全了，崇明岛要塞并不会对离开的人口做出惩罚，这与听说的另一些要塞政策不同，而且无论是谁，只要崇明岛要塞还有空位，都会乐于接纳，当然我这样的是不行的。

我并没有离去，刚刚在距离要塞这么近的地方就遭遇了源生恶魔，加之所谓“恶魔攻城”的消息，这周围有更多的源生恶魔并不是不可能，我决定尽可能地把周娴他们送的更靠近要塞，暗中的。

无论周娴是不是把我的事情说出来，也无论他们信不信，我的出现对于他们一定是百害而无一利，所以我选择不露面，而且我也不知道我丧失意识之后的行为被没被她看到，令我满意的是我起码确信了，我没有在这期间再施行一次穿刺仪式。

警报声他们想必也听到了，前行的脚步在见到我之前已经变得谨慎而缓慢。

走过我面前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被我刺穿的冲锋枪，两个队员惊讶而有些紧张地低声讨论了两句，周娴则朝着面前密林里张望，然后被两个捡起报废冲锋枪的队员提醒继续前进了。

我觉得她最后有一丝安心感的眼神是因为看到了树林间斜插着的尖刺。

我知道，或许几天之内，伴随警报响起要塞里都会在提心吊胆的氛围中度过，加之官方发布的消息，这种不安的氛围最起码会让人吃不下饭吧。

这之中应该不包括我在要塞里认识人里的一个特例，一个年过四十的大叔，从我见到他就总是穿着要塞发给每个居民的腈纶套装，那是为了保证每个人都衣能蔽体的最低限度物资。

虽然只有两套，但是我知道他会一天一换，破了洞就会用最便宜的碎布料补一下，他更愿意把货币花费在吃上。

有些过年的吃食，也能看到他以远比别人高的频率作为日常食物来吃，听他自己说，他在地狱上升之前，三十多岁没有成家也没有谈恋爱的原因就是要把这些钱都省下来吃好吃的。

有梦想的人。

有点怀念。

夕阳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