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毒(1/2)

回旋婉转，埙声渐响，恰似吹埙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埙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乌云蔽日，人迹踪绝，说不出如期的寂寞，埙乐响起在肃杀换环境下，是那般的不和谐。乐章越优美，孤独的人越恐慌。

黑暗之所以能给人恐惧，就是因为它未知！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慕青现在是在战场上瞎了眼的将军，她不知道敌人躲藏那个角落，也不清楚敌人到底来了多少人。要想走出这深深小巷，她必须采取行动，逼迫敌人现身：“有胆量的站出来，我们正面对决！对付两人女子还要在黑暗中躲躲藏藏？你们阎王殿就只有这点本事吗？”慕青言辞犀利，但躲藏在黑暗中的人却不为所动。

咣啷！咣啷！这声音听起来，好近！近的好像就在耳边一样。

墨雨涵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的就向拉满了弓的弦，绷得紧而直。她把目光缓慢的移向了那具，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的，一样的棺木。从她怯懦的眼神中看出，她十分不希望这个声音是由那个鬼东西发出来的。

咣啷！咣啷！棺木的盖子，在墨雨涵的视野里，一起一合，一起一合。咣啷……起合的动作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响！森森的寒光，从棺椁的缝隙中透了出来，照在人的皮肤上竟是那般的刺骨。

慕青眼瞳殷虹：“既然没死透，让我来送你一程！”玉箫一挥，劲气成刃，直劈躁动的棺木。

咔嚓！棺木应声碎裂，漫天木屑横飞。结果大出慕青意料，棺木中根本没有人，甚至连一具尸体也没有。爆出的一团烟雾，弥漫各处。一抹尘烟，烟雾缭绕，千里烟波，憔悴凋落，一生一梦，皆如泡影，梦里梦外皆如尘烟。看虚无的美丽，有着诗一样的朦胧，有着哀愁般的惆怅，有一种期盼，有着荷般清莹。

埙乐悠然，烟波飘渺，纵是如此美妙的景色也洗刷不掉血腥的味道。墨雨涵与慕青，手持剑、箫始终警醒四方，不敢有半分松懈。

“留下古迹之遗，可绕儿等性命！”尖细的声音，如梦似幻的在烟雾中传出。

古迹之遗是墨雨涵用命赌来的，怎么可能轻易的拱手让人：“连头都不敢露的缩头乌龟，也妄想得到古迹之遗？真是好笑！”

“哈！哈！”烟雾中的人没有说话而是轻笑了几声，就是这仅仅的几声轻笑，让慕青越发的不安。这笑声很自信，“他们一定是掌控了什么，不然绝对不会有这样有恃无恐的笑声。”

烟雾在雨中缓缓地消散，一众模糊的人影渐渐的出现在了慕青的视野内。着眼细看，余烟未尽的深港中，那些人影，竟然是影卫！不，不止有影卫还有、还有、还有鬼面人！

烟散了，雨停了，风止了。慕青的像掉进了冰水里，脑子里像一桶浆糊。二十余名影卫，炯炯的望着她，他们不敢乱动，因为他们怕，怕架在脖子上的那柄锃亮的钢刀，随时会取走他们的性命。这对爱兵如子的慕青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每一秒钟滴答的声音，都像是一把十足的铅锤在她的心上敲击。

细碎的日子，珍藏美好的记忆。一起相伴风雨，一起走过崎岖。困难时同舟共济，相处时彬彬有礼。本以为蒙上了眼睛就能看不见这个世界，无奈的现实，给了我们无奈的背影，无奈的我们只能无奈的走下去。慕青不忍直视，腥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紧握的拳头：“要怎样才肯放过他们？”

“很简单，交出古迹之遗！你们就可以走了喽！”人群中，悠然走出了一位持拐老妇！

慕青两眼一直，眼前人正是那个在众影卫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卖茶叶蛋的老妇人！不过她的声音，怎么会……

当一个把事和情一定要拆开的过程当中，你的困惑你的障碍已经开始了；当你以自我为中心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必将是障碍及困惑，慕青现在分不清，老妇是老妇，还是那个已经死去了的鬼面人。

“你是在找他吗？”随着老妇人的声音，一具尸体腾空飞向了慕青。

墨雨涵倒是反映迅速，劈头一剑便将尸体在空中懒腰斩断，血雾飘飞，反身剑指老妇人，开口骂道。“老妖婆你到底是谁？”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好像瞬间落到了冰，老妇人阴沉着脸：“你杀我一人，我还你一人！”

慕青豁然开悟，歇斯底里的喉道：“不……”

生命是美丽的，美丽的生命盛开时像花朵；生命是脆弱的，脆弱的生命禁不起最微不足道的一指。声音与生命同时落下帷幕，一名影卫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谁一声轻吟，让山河永寂。谁一丝浅唱，使岁月悲鸣。叹哀鸿遍野，悲流年轮转。慕青的眼睛滴着血泪，声音低沉、嘶哑，但每一个音符，都能清晰的响在每一个人的耳中：“我杀了你！”

自从认识慕青以来，墨雨涵从未见过慕青为谁如此疯狂过，在她的观念中，主是主、仆是仆，主择仆而侍，仆为主而死，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现在看来她错了，也许她这一辈子也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