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争辩先生之位(1/2)

第五十七章

云针进花厅时，白先生端坐主位，神色稍显倦怠，缟色埋银线的褙子明晃晃的，又衬出些似有若无的愠怒之色。再打眼看去，交领下的蜜蜡珠子已踪迹全无。

云针自知此次擅作主张，隐瞒白华受伤之事，险让白华丢了性命，这件事何其严重，所以较以往稍稍收敛些。先负阴抱阳后这便才坐过去右边的客椅上。

白先生几次欲言又止，云针都看在眼里，盘腿坐在那明黄花梨圆椅上，笑着调侃道，“我最不爱面子，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白先生眉头微蹙，与那云针桀骜又真挚灼热的目光正对时，又语塞难言，沉思半晌方又开口道，“你今年是几岁了？”

“二十。”

“二十岁，也该找些正经的事情做了。”

云针听完这话，一时摸不着头脑，白一眼那主位，笑道，“先生不必为我云针的事情犯愁，这先生的位置，您若想让我担着，那我就凭着本事经营几年。若您要是另有人选，我坐着也好没意思。”不等白先生接话，云针便又笑道，“只若是叫天曦那贱人做先生，我可是会拆了白府的。”

白先生看着云针一脸的认真相，心头忽觉可喜，眉头也就稍稍舒展些，对那云针的意见也散去七分。一时犹豫，想寻摸些入耳的话语，这便又听云针道，“白华现在可坐先生的位置。”

白先生看过去一眼，这又想着上午时的烦心事。

外婆刚由小厮扶着去了桔梗家，女真便带着天曦到白先生房里问候了。因一夜未眠，白先生本想推辞，不料两人负阴抱阳，在门口行了跪拜大礼。

如此白先生只得请进来，以座上宾的礼数招待。没过几多时辰，族上说得上话的借着昨夜的事情到这白府里来了，又见董元的妻子竟也跟着，白先生便知，皆是有备而来，所以只留香奴一人伺候。

起句时都是各自客套着，寒暄几句。白先生端坐在主位上压制自己的烦躁心情，假笑着陪说、泛泛而聊，一时间花厅里聒聒噪噪，好不热闹。

未几便见那香奴移步过来，凑近那白先生耳边细细碎语两句，白先生急忙起身，下了主位朝门口迎候过去。

由两粗布小厮拥进来一薑黄色曲裾的老妇人，团纹细绣，藏金腰封。虽是白发如银，却见腿脚硬朗，腰板直挺，举手投足间很是富贵人家的气势。此人正是女真、女萝的姨母甄夫人，家族里最她年长，话也是最有分量。

因长辈们渐渐西去，往日里女萝很是敬重甄夫人，都以晚辈礼待着，遇上节气时，从不敢怠慢敷衍，所以白先生自然是希望她来，好歹也是偏向自己这边。

“何苦劳烦您来一趟。”白先生率领一众晚辈负阴抱阳，亲自扶着甄夫人去主位上坐下，自己随着后辈坐过去客椅上，天曦站在女真身后，脸上稍有得意之色。

甄夫人朝天曦那边看过去一眼，嘴角微启，笑问道，“这姑娘看着眼生。”

女真便与天曦对视一眼，又去负阴抱阳，对着甄夫人行了先生之礼。甄夫人慌忙起身将那女真搀扶起来惊慌道，“使不得使不得，折煞我罢。”

女真笑道，“这就是我与你讲过的外甥女——天曦。”

“不错，不错。”甄夫人由两人搀扶着坐回去，又握着天曦的手细看一阵，继续笑道，“真不错。”

话罢，甄夫人侧身对着白先生讲道，“进来身子可舒坦些了？怎不见女萝那丫头。”

“害姥姥费神记挂，都是寻常，早已无碍。”白先生接过香奴递过来的莲花印茶碗，放到茶几上稍正颜色又讲，“母亲刚去桔梗娘娘那边帮忙，一时不凑巧。”

听这话，甄夫人收了笑模样，愁容进展，又是些感叹惋惜的语气。女真带着天曦下到堂下，重回左手边的圈椅上坐下。堂下皆沉默，无人知如何再开口。

董元的妻子被这尴尬催得脸颊发热，再不愿沉默才张口问道，“那猫又有没有伤着你？”

“真是危险呢！不过有白华哥哥帮忙，怎会伤着呢。”

“听说白华被伤了，可是痊愈？”董元的妻子有转身问向白先生，表面上是牵肠挂肚的样子，语气又难免轻佻些，稍稍注意，即可察觉挑衅的意思。

白先生点点头，背对董元的妻子对甄夫人讲，“虚惊一场罢了，本就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情。”

董元的妻子轻提嘴角，眼角闪出几次得意的神色，不再多话。

“算是难得的太平。”甄夫人倒接了话，与女真对视一番方又自嘲道，“我本是没资格干涉府里的事，这镇上的人看得起我托我来问问，这眼下就是中秋，换任的事拖下去于你于这四镇都无意出，先生可有中意的？”

白先生听罢笑道，“姥姥说笑了，我不也是您及众位仙逝的姨母抬举起来的？如今大家都在，正巧帮我了了着桩叫人头疼的烦心事。”

“这事也不难做。”右手边圈椅上的第二个妇人插话道，“按规矩，本就是白华继任先生。”这插话的正是白先生的嫡亲妹妹墨江，袭得是女萝年轻时的美貌，齿如瓠犀、螓首蛾眉，一肌一容，尽态极妍；一颦一笑，妩媚倾城。

“白府里可没有男人做先生的先例。”有妇人插嘴，言语不屑。

墨江看过去一眼，笑道，“白府里也没有不许男人做先生的规定。”

这便又听有人窃窃私语相告道，“那白华是如何将猫又杀死，会的是些什么巫蛊之术你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