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章 将计就计(2/2)
女人就跟泡发好的豆子,正被一点点地碾磨成香气四溢的泡沫,“在看什么呢?怎不回房里去?冷着了,爷会心疼的。”“做梦呢。”阮氏眨眨眼。才刚发生的事,像梦一样飘忽,来无影、去无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孩子,说了一些好奇怪、好难懂的话。拉得一手好好听、好神奇的胡琴……”
以她不能理解的情怀,驱散了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给了她满天的光明,解开了缠缚在她身上的厚重的绳索。
慷慨而温和,叫人不敢相信那样的恩惠是来自人间。
那些沉笃从容的言语犹在耳畔回旋,那个细弱的身影却正在变成一轮夕阳,朦胧而温暖,隽永而眩目。
“也许,我遇上的是个仙童?”这可真是一次可遇不可求的神奇经历,“仙童就该是那个样子吧?有着好像永远长不大的稚气的容貌,还有能够看穿一切的目光,深邃又宁静。有着不求回报的慈悲宽容,还有能够破除万难点石成金的力量……”
是的,在此之前,她从来不曾思量过自己的事。自己是谁?生而为何?归去何方?
即便是一株细草,也知道朝着阳光生长;哪怕是一只秋蝉,也必定会于高枝上唱穷一生。
空谷幽兰纵使无人赏识,哪里就曾自甘莱没?
红尘烟花,即使朝翠暮红宠爱不衰,又哪里就是真实踏实的人生?
那少年点化了她。仿佛漫天漂浮的纸鸢,终于被拉回到地面,她觉得内心深处正有什么东西悄然滋生出来。
那是一盏微弱的夜灯,能够在她陷入最黑暗的绝境时,给与最后的光明与温暖。
最差的结局,不外乎就是那样。
自己爱自己。
所以,现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不堪,是吗?
“爷……”
“不要想太多,爷会护着你的。”耳边的低语字字如钉,落实在七拱八翘的心上,“知道吗?爷在一日,护你一日。爷不在了,你也会好好的。你是爷的人,爷不管你,谁管你。”
堂堂的世袭王世子居然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传出去,还有什么脸继续活在世上?
委屈化作清泪,不可遏止地涌出来,吧嗒吧嗒打在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上。
“你的心,爷明白。你跟爷,快十年了吧?”
“是。”
“爷都要忘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早就到了生儿育女的年纪了。”
阮氏的心猛地就是一颤,瞬间忘记了呼吸。
“给爷生个孩子吧。”背后的身影,坚定而深沉,“儿子闺女,都好。”
一个决定能够满足数方的愿望,何乐不为呢?
那孩子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给弱者以屏障,以期能在强者的高压下生存下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快得叫人来不及思考。仿佛从一个梦境堕入另一场美梦。
那来去匆匆的少年,仿佛是上天遣下来的使者,专程来赐予她运气和启发,是吗?
再也没有比这更巧的事情了,少年前脚刚走,后脚,她迟迟不敢示人的夙愿就成了真。
当真是“世间事皆无所谓”,只要是仙童说过的话,当真就无需顾虑太多。
仙人的话,比天子之言更灵验、更难得。
那个少年,实实地是她命里的贵人啊!
真是可惜了的,怎就忘记问问他的名姓了呢?这要是想立个长生牌位,上头该如何称呼呢?
久久不闻回应,朱昭葵莫名地感到嫉妒。不用问他也知道,此刻怀里的女人在想什么。
那孩子就是个漩涡,只要是挨近的人,无不受其吸引、迷惑。
除非是不让她开口说话——也不对,那孩子即便是一声不吭,于茫茫人群中,也是砥柱一般的存在,遗世而立的孤独与沧桑,跟她的年龄和力量委实不相称。
然而,也正是这份悬殊差别凸显出了她的特殊。不是最美、最优雅、最可爱的,但却是从前从无今后绝无的独一无二。
才不过说了几句话,就把他的女人给收服得神魂颠倒了,这要是存心想使坏,岂不是很危险?
不行,可不能让他的这个笨女人陷进去,回头给人卖了都不知道。
“凭爷的实力,三年两抱不成问题的。”报复性地咬着女人的耳朵,满意地听到她颤栗的惊呼,也终于由此拽回了她游离在外的心思。
“可是……”阮氏惊喜之下,仍不免忧心忡忡,“可以吗?”
府中若能添丁,多少能宽慰一下王爷和王妃的心,但是,世子妃那边必定是不会高兴的。
“不愿意吗?”
一触及那个叫下人们闻声变色的名字,他的心情就好不起来了。
“奴怕爷为难……”
“真是成笑话了!爷要个儿子碍着谁了?还是说,谁想让我鲁王府绝后?”
这话大是狠戾,至于所针对的这个“谁”是谁,不用问,阮氏已然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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