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勿轻信(1/2)

听了叶明珠的话，阿春心烦意乱，声音不由就提高了，“可如今这情形，不投了她，皇上那边又靠不上……”

没等她把话说完，叶明珠伸出一根手指，轻按在她的嘴上，做出“嘘——”的口音，示意她别说话。

阿春立即闭口不言，俩人一道下了台阶，转去厢房西侧的水房。

从木桶里舀了些水将碗筷洗净后，叶明珠才开口道：“你先前一直说等到二十五岁后出宫去，要嫁给你的阿牛哥，改主意了？”

阿春烦恼地摇头，“我怕是自个的一厢情愿，谁知道他能不能等到那会儿？毕竟他是家里的长子，我这一进宫就是十几年，说不定出去他的孩子都上学堂了。桂圆今个劝我，别轻信男人的誓言……”

“不轻信是对的，但你得问问自个的心，你想留在宫里吗？留下来做什么，难不成你打算像她们说的那样，寻个机会做皇上的妃嫔？”叶明珠知道她此时其实不适合跟阿春说太多，毕竟她虽然顶着阿珠的壳子，可说多了难免会露出些马脚来，只是想到阿珠和阿春一路相携的情分，一时就没忍住。

阿春果断地摇了摇头，“我早说过绝不为妃,要不然也不会每天故意画成这个样子。”

叶明珠了然地点点头，阿珠跟阿春一道进的宫，宫里头怕是只有她见过阿春的真容是如何天香国色，即便是现在，阿春每天故意把眉毛描的粗短，用深粉把脸抹黄，将十分姿色减成只余六七分的模样都很令人惊艳，若是她愿意为妃，就凭她的容貌，有的是人拉拢她。

美成阿春这个样子，恐怕就连德熙帝也无法抗拒吧，要不然，那么多女孩子里，他也不会一眼就看中了阿春，特意点了她进寝宫侍候起居。

其他侍候的人，都是陈姑姑她们看着安排的，只有阿春，是德熙帝点名要的。

如果德熙帝正眼瞧过哪个女子，叶明珠觉得除了阿春，不会有其他人。

其实以阿春的美貌，去外头并不合适，毕竟空有美貌却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到了宫外面，纵然嫁了人，也一样会被那些富贵人家的纨绔巧取豪夺，性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但她的性子也不适合在宫里，跟众多女子争一个男人不说，光是宫斗那些弯弯绕绕就不适合她，搞不好就是当炮灰被灭的那个。

最好是将来德熙帝指婚，将阿春许配给某个朝臣，有皇帝的圣旨，就算那个朝臣官不够大，也不用担心被人觊觎她的容貌了。

但这个法子得在德熙帝拿回实权之后才能操作。

眼下只能徐徐图之。

当务之急是让阿春别倒向大司马的阵营，不然两个好姐妹早晚都会反目成仇。

要是再能将陈姑姑争取过来，就更完美了。

但眼下叶明珠还不敢在阿春面前暴露，不敢告诉她自个决定帮德熙帝做事，毕竟，熟悉阿春的是阿珠，阿珠可以对阿春掏心掏肺，她不敢，她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一旦信错了人，轻信的代价，她付不起。

在宫里头呆久了，有几个人还会保持初心呢？

明明伸伸手就能够着珠翠满头，金银满箱的生活，偏要坚持着出宫去过粗茶淡饭的日子，就算眼下想出去，再过几年，阿春还会不改初衷吗？

叶明珠怕自个信错了阿春，将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所以她既想劝阿春，又不敢说太多，纠结了好一会，方才道：“既然如此，咱们出宫就是为了自个，有个人等着是锦上添花，没有，也要不负已心。咱俩一道出宫去，没你的阿牛哥，还有我呢。”

阿春却有些愕然，“可你先前一直说不想出宫的，你想当女官，当个像陈姑姑那样的女官。”

当女官是小宫女阿珠的愿望，不是她的……叶明珠在心里回了一句，她知道自个失了口，便露出一丝苦笑道：“从前我是那样想的，但今个在玉阳宫里得了教训，想法就有些变了，贵人们的心思太难猜，稍微侍候不好就喊打喊杀的，还是出宫去安心些。”

阿春同情地拍了拍她，“我早就和你说，这宫里不适合咱们。别说其他的，光咱们同屋的这几个心思我都搞不懂，一想到要永远留在宫里跟人打肚皮官司，我就头疼……”

两人闲扯了一会，收了碗筷，又唤小黄门送了热水进来，叶明珠便在里间抹身子洗头发。

等她出来，阿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棉被给她裹上，又用块大巾帕给她边擦头发边埋怨，“这么冷的天，你也敢洗头发，小心受了凉……”

叶明珠只是笑，也不反驳。

她得庆幸自个是穿成了一等宫女，因为要近身侍候主子，每日里下了值都可以去专门的浴房洗身，错过了回屋还能让小黄门帮着给送些热水，要是穿成了浣衣局的宫女，五天才能轮着洗回澡，那才叫难受。

等头发擦的七八成干，她俩吹了烛火回到所在的东厢房，荔枝几个已经睡下。

叶明珠跟阿春两个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刚躺进被子里，就听荔枝轻声说：“石榴有些不舒服，明个皇上要早朝，晨起的茶水，阿珠你和我去侍候吧。”

阿珠主要是负责御书房茶水的，朝堂的那班，是荔枝带着石榴和桑椹、枇杷几个人轮换，就是石榴病了，也不该阿珠去，派了她去，又没说免她明个应当的值，如此一来，她明天从早到晚都歇息不成，荔枝这个分派，显然是对她有不满。

阿春掀开被子想翻身起来说话，被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