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八.混日子(1/2)
艳芳大师没有回汴京,因为惦记着方振眉的毒,他在天方楼一住就住了六个月。我是谁和沈太公陪着方振眉住了一阵子,见他状况还算平稳,便向众人告辞,继续去行侠仗义了。「桃花社」其余的几个人也是这样,在回到长安的一个月过后,陆陆续续的离了天方楼。往日里闹哄哄的院落一下子沉寂了下来,习惯了喧闹的顾惜朝都感到有些落寞,更不要说总是守在长安的赖笑娥与张叹了。
还好,这一次家里多了个弟弟。
赖大姐在片刻的伤感后,一心扑在了方振眉身上。张叹口不能言,管起杂事来多有不便。顾惜朝见状,把内务接了过去,才几天下来,就叫忍不住打算帮忙的张叹大吃了一惊。
他不能说话,只好用手比划。他想破了头想不懂,这一堆乱糟糟的陈年旧账是怎么突然就变了模样。顾惜朝把账房查了一遍,重新写了账本,条条目目分的十分清楚。需要收的,他就在上面粘了红线,需要放的,他把红线换成了绿线。这事情张叹也能做,但他绝做不了这么快,也做不了这样漂亮。
何况,顾惜朝又不只是查账。
「桃花社」的规模同「七帮八会九联盟」比起来,只能算是象腿上爬的蚂蚁。但若单看它自己,也不能说是小了。天方楼里除了八兄妹外,还养着十来个扫洒做饭干杂物的仆从,社里的武装也有二十来人,善使一种古怪犀利的短刀阵,只不过都是清一水的姑娘。顾惜朝为了避嫌,不太同她们打交道。除了这些,社里面经营着十二家铺子,城外面有五百七十亩的良田,另有几块好地,租给了城里的住家,每年能收回不少租子。
这样一路算下来,有两百多号人靠着「桃花社」吃饭。不说人多了是非就会多,单这么多人日常的开销就不是一笔小数目。赖笑娥从不计较开销的事情,她为人一向豪爽,虽然不能说是散财童女,但也确实没什么积蓄。
顾惜朝接管内务以来,一面整着旧账,一面了解内情。等账面上的事情弄完了,他竟一本正经的开源节流起来了,该卖的卖,该买的买,该辞的辞,该整顿的整顿。当然有受了损失的人上门来告他的状,可惜他的本事有目共睹。一方是尽职尽责的八弟,一方是被踢出来的害群之马,孰轻孰重,孰是孰非,赖笑娥的心里很清楚。她不出声,没人有能耐和顾惜朝对着干,顾惜朝什么阴谋阳谋的也没用,只是按部就班的一套下来,天方楼里的事情就处理的十分妥帖了。
等张叹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写好了条框,重申了规矩,重新分派好了人事。初步的算算,每年的开销竟然能少上十之二三,再加上整顿的、新开的铺子,恐怕还能多赚上两三成。这样一消一涨,再不喜俗事的人也会喜上眉梢,那可都是银子,做什么不成?
张叹叹了口气,暗暗佩服起顾惜朝的才智。
大伙儿能从漳州城里全身而退,全靠着他的灵机应变。他原来以为八弟只是一位高明的谋士,但现在看来,他还有经略之能。这样的人才,投到哪里都是宝贝,可他却落魄的让人难受。
他想起八弟之前穿的旧衣,还有他的姨母和妹妹,头上没有两个珠钗,家里也空得像个雪窟窿。大姐先前给的地契,他们一回来,柳姨就还去了账房,说什么也不自个留下。现在母女两个都在铺子里干活,虽然勉强称得上是个掌柜,但工钱也就那么点,还要给桃儿准备嫁妆,哪儿够呢?
张叹这样想,便找了张纸,写道:「那个胭脂铺子的地契你偷偷装回去,别叫柳姨看见,等桃儿出阁了,夹在嫁妆里就好。」
“我哪里就穷到中饱私囊的地步了?”顾惜朝有些哭笑不得,“再者说,就算我夹在嫁妆里,桃儿发现了,也一定会还回来的。”
张叹又写道:「你这若是中饱私囊,齐相好他们就是白遭钱了。」
顾惜朝还是不肯:“社里的东西多是他们慢慢积累起来的,花得银子再多,也是他们自己的银子。”
张叹摇摇头:「也有你一份。」
顾惜朝笑了:“所以我好吃好住的,现在都胖了一圈。况且,我近日来一直对方大侠多有打扰,像他这样厉害的剑客,就算收个十万两的束脩,也有大把的人乐意拜师。我白白听了他的教诲,还不够本吗?”
还可以这也算?张叹的眼睛都直了。他原本就不善口舌之争,现在说话只能靠写,更是争不过他。怪不得大姐都懒得同他辩驳,直截了当的把他的旧衣服给扔了,全做了新的;还给那母女两个买了各色的绸缎,剪成一丈一块的布堆,往屋里一扔,扭头就跑。原来是早就知道他们的脾性,才非要弄成退无可退的样子,逼着人家收下来。
真怪,真怪。
张叹感叹着直摇头,说是读书人有风骨,但一家人都有风骨到了这种地步的,还真是少见。更何况,现在的读书人,别说风骨了,有骨头的都算是难得的好人。
他摇着脑袋从账房里出来,往双桂街的木匠铺里走,打算学习大姐的法子,先给桃儿订一套酸枝木的家具。打套家具花费的时间不少,等弄完了,小姑娘也就快出阁了。
顾惜朝不知道张叹的想法,但他也关心桃儿。
上一世的此时,他还留在南边读书,入冬后才在老师的催促下回去过年,可到家的时候,家早就没了。桃儿也好,柳姨也好,他认识的人也好,都叫一伙流窜的马贼杀得干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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