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失神落魄(1/2)
五月的黄昏,清风,薄暮,鸟雀归巢,蝉鸣不止。
艳艳的红日,将落未落,闯进你眼里的红彤之色,荡起心中柔波。
郎小西没有心思看落日晚霞,远远地看见紫茇来了,急急忙忙问她:“我想见澹台扶御,他在哪里?”
“哎哟,姑奶奶,您别动啊,刚包扎好的伤口,您再这么腾身子,弄出血来,蘅芜姐姐不得又要责骂我了嘛。”她面有不悦,语气也极尽挖苦之意,把碗端到郎小西面前,“快趁热喝了。”
郎小西没去接,怔怔地看著这紫衫少女,“我……”
“唉,你这人,姑娘我花了多少心血给你一羽民熬药啊,你还给我挑三拣四的,尽给我不痛快,再不着,我可就灌了啊。”
“我来吧。”背后传来一通透之音,犹若林籁泉韵,青丝绕指。随后步入一玄衣宽袍男子,两三步便来到床幔之间。
“那你喂吧,她可不好伺候。”紫茇面色讪讪,放低了声音道。
“她是很麻烦。”他笑着,眼波流转,似微风拂面,清泉润草。
“有劳姑娘了。”他接过紫茇手中的碗,舀了一勺,自己尝了一口。
“小西,不苦的,你看我都吃了,你乖一点,喝了伤就会好的。”说着又舀取少许,轻轻吹散热气,递到她嘴边。
郎小西愣住了,定定地看着澹台扶御,仿佛不认识他似的,由着他把苦涩的药送进自己嘴里。
这样一口两口,澹台扶御神色和缓,动作轻慢,几乎像哄孩童一般把药全骗了她吃尽。
郎小西目不转睛地看著他,直到他放下碗,仔细擦了她嘴唇,扶她睡下,帮她整理好被寝,她才能含含糊糊地叫了一声:“扶御。”
“我……”
“快闭上眼休息,你放心,我哪里也不会去,就在这里陪你。”他始终面带微笑,无比温柔地握着她的手。
他见她两眼瞪直了看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便俯下身,轻触她的额发。
“你这样调皮,我会生气的。”他说这话的时候面色仍然温润如玉,倒不像是要生气,而是无可奈何的样貌。
郎小西不敢睡,他这样像换了人一般情状叫她心里发毛,她思量着也不知道他又想出什么恶毒的主意,让她陷落进去,脱不开身,要让她发疼、发痛。
“澹台扶御,我再也不——”郎小西预备先表一表态,待会好少受点罪,话才刚起了个头,澹台扶御已经俯身过来,柔软的嘴唇压下来,把她困得密不透风。
郎小西瞬间清空了大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的心从未跳的这么快,仿佛下一刻便要从胸口处蹦脱而出,汹涌而来的执念顷刻吞噬了她,她几乎没有一丝挣扎便已卸掉了防线。她忘记了呼吸,只是顶着发红发烫的脸孔,对着他,双眼长时间睁大着,恍惚又迷离。
失神落魄。
魂不附体。
“小西,你在这里,真好,真好。”他喃喃细语,声音低婉哀伤,似春潮带雨沾湿罗袜,秋桂挂月濡染尘埃,他眼里泛着柔波,说不尽的缱卷缠绵。
“我不该那样抛下你,我很后悔,真的后悔,我不能没有你。”澹台扶御用力搂住她,仿佛要撺进自己身体之中,他在她耳畔温柔地低语:“你真是傻,要为我挡刀。”
郎小西怔怔不动,感到先前过快的心跳突然停止,她甚至听不清他后面说了什么。“——我不能没有你。”这几个字一直在她心里反复回绕,她已经不能够理解这些词句组在一起的意思,只感觉是听着就十分美好,只知道要记住,好等自己清醒一些再去弄明白,至于什么时候能清醒,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夜色沉沉,高树,新月,蝉鸣嘒嘒。
夏日,即便入夜了也这般嘈杂,潮热的暑气散了大半,对于很多虫兽鸟鱼来说,似乎现在才是一日的开始。
郎小西倚靠在庭院一角那口井边,也不知过了多久,弯月落在脚边的桶里,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她抹了抹面上的未曾拭尽的凉水,起身离开。
事实上,这几日她都是这样,夜晚头疼得厉害便出去浸水,稍微好些再回去。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报讯息,想必大人十分惦记。
她的头从前几日起已经开始发痛,只是这些日子她常常或嗔或痴,时时似梦非梦,处处若喜若狂,整个人一塌糊涂的乱,没有心思多加注意。
可是到了夜深人静之时,隐秘细杂的疼痛如青碧盈盈的枝蔓蔓延上来,让她无法入眠。这些日子,她一直试图用冷水浸泡面孔,缓解热燥与疼痛,冰凉透骨的井水可让她留下三分清醒的神志,却只是暂时。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但是她不能说,关于他的,即便一点一丝的痕迹,她都绝口不提。大人恼怒起来的样子她不敢想象,可是他若有危险或者伤害,她更是不愿见到。
这些日子,大概是她过得最最恍惚,最最迷茫,最不踏实的日子了,可是却那么的好,好的让她忘记自己早已一无所有,还要贪嗔痴傻,妄自烦忧。
夜已经很深了,轻蝉鸣的人心烦意乱,她抚了抚落在她脚边的乌鹊,施了道忘忧咒就反身回房。
澹台扶御仍然在睡,睡得很静,很安稳。
宽阔的肩膀,沉稳的气息,舒展的眉眼,他身上一直有这种能力,让人心安的能力,即便天崩地裂,月陨星落,河清海浅,只是他在这里,便能给你安稳如初的天下。
他从来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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