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故土难离(1/2)

于是便是几日几夜的不言不语，先前郎小西想说能说，这会儿连续飞了一整日，她即便想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起初澹台扶御持了她飞行，许是太过累赘，便把她放到自己脊背之上，郎小西除了饥饿，倒也不觉得什么，只是自己瞌睡时耳朵周围呼呼作响，睡得真不踏实。想那澹台扶御不眠不休行了这么些时日，必是极累，生怕他不留神一下子坠下身去。

“扶御，我们何时才能到，已经很多天了，不休息一下吗？你看上去好累。”澹台扶御已经几日没有搭理过她，郎小西本已不指望他能哼一声出来，却听见澹台扶御低声道：“再等等。”

郎小西听他言语和缓，不自觉地放大了胆子，她顺着被自己揽着的脖颈，蹭了蹭他脊背处顺滑的翎羽，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越发得意，她高高兴兴地直起身子来，口中哼起小曲，身子跟着晃来晃去，眼睛更是睁大了四处地看。

“不要东张西望，抓紧了。”澹台扶御突然说道。

郎小西吓了一跳，身形不稳，便真要跌落下来。

“蠢货。”澹台扶御调整身姿，随即扶了她一把。

郎小西惊吓之余，不敢言语，只得埋着脑瓜，紧紧贴着他。

“马上便要变天，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我会飞得再快一些，你最好给我安稳一点，再要给我惹麻烦，我会直接把你扔下去。”他说话的口气比这凛冽的山石还要寒峻尖利，郎小西唯唯诺诺地应和一声。

之后，澹台扶御果真加快了速度，他本就飞得很快，现在更是如利箭一般，迅急而去，穿透云端，划破天幕，瞬间消无踪迹。

郎小西听着耳边呼啸来的烈风瑟瑟发抖，连带抓着他衣衫的手心也捏出了汗水。不过最令人害怕的还是天空划过的闪电与刺入耳内的惊雷，在他说要变天之后，不到一刻，果真打起雷电来。即便有羽翅之初，她也未曾在这样的环境下飞过。

就是飞得再好不过的白子司，他也不敢这样子吧。

她觉得她立刻便要哭出来，因为知晓他厌恶自己软弱，必定要嘲弄讥讽自己，便暗压在心头，只是低低抽噎，虽然没有声音，但眼泪强忍不住，一大串儿泪珠直直落了下来。

还未曾到落雨的份上，澹台扶御便觉得颈处一阵冰凉，他皱了皱眉，“怎么了？”

郎小西颤颤巍巍，咬了咬唇，哑着声，低低回道：“没有什么。”

“再说一遍。”

郎小西浑身一颤，害怕得紧，却不敢不回他，几乎带着哭腔。

“能不能飞慢一点，我有点害怕。”虽然她竭力压制自己的哭音，但那样发颤的音调任谁听了都觉得好笑。她害怕他轻蔑的嘲笑，更担心惹恼于他，她小心翼翼地说：“我以前没有这样飞过，从没有过，我忍不住害怕，你不要生气，不要把我扔下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她想到几日前也是这样电闪雷鸣的天气，她就流了几滴泪，却让他十分恼怒。可她性子便是这样怯懦，让她强忍自己内心的不安，这样更是恐惧，她觉得痛苦万分，再也克制不住，一下子哭了起来。

她紧紧扯着他的羽翅，死死埋着头，不敢想象他厌烦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他的声响。

他似乎吸了口气，终而低沉而缓缓地说道：“雨就要落下来，我不能慢下来，还应该再快一些，但我——我尽量不这样，你不要哭。”他顿了一顿，仿佛下了重大决定一般，舒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些雷电不会把你怎样，我会避开的，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他尽量把话说得很慢，放缓她绷紧的神经，这样轻缓的安抚，郎小西还是第一次听到。

“可是你飞得太高了。”她探出脑袋来，一副没听明白的样子，脱口便道。

澹台扶御没有说话，却已经放慢下来，他缓缓往下落，从没入云端之际，降至凡尘。

“还是有些快的。”她几乎是得寸进尺。

郎小西眨眨眼，细细地盯着他那侧棱角分明的脸，没有看到半丝半毫的不痛快，她试探性地把双手从他背翅上松开，迅速绕到他的脖颈上，他仍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而且似乎为了让她不费气力而调整了身姿，主动把头侧向她。

疾速而过的风呼啸在耳畔，零零散散的雨重重落了下来，澹台扶御穿梭于电闪轰鸣中，甚至眉都没有皱一下，仍然保持现在略微僵硬的姿态与速度飞行。

“扶御，我们是要去哪里？”郎小西渐渐放松下来，大起胆子，凑在他一侧的脸颊边，贴着他的左耳问道：“为什么要这么久？”

澹台扶御在烟雨朦胧之下，徒增了挥羽的频次，听得她问，沙哑着音道：“是去我的地方。”他见郎小西早已经松散了身姿，怕她不留神跌下来，只好暗暗加紧注意着，屈就自己迎合她，但也没有再责怪与威吓她。

“我不想去。”

郎小西见澹台扶御很久没有搭理她，突然把身体斜向一侧，努力让他“面对”自己，她看他神色一如既往的镇定，波澜不惊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显示情绪的表情，没有细想，便开口说道：“扶御，你带我回去好吗？”

澹台扶御由她牵制着便有些失重，略一皱眉，迅速地偏倒身体，简短说道：“不行。”

郎小西似乎没有听出他口气较前生硬了许多，而想要回去的心坚定又迫切，她说道：“我想回帝都。”

“你抓牢一点，脚不要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