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下之第一大贼(求推荐)(1/2)
杨继盛在上一段的基础上,更加明确指出了《诛贼臣疏》指明的对象:”臣观大学士严嵩,盗权窃柄,误国殃民,其天下之第一大贼乎!方今在外之贼惟边境为急,在内之贼惟严嵩为最。贼寇者,边境之盗,疮疥之疾也;贼嵩者,门庭之寇,心腹之害也。贼有内外,攻宜有先后,未有内贼不去而可以除外贼者,故臣请诛贼嵩,当在剿绝贼寇之先。
且嵩之罪恶贯盈,神人共愤,徐学诗、沈炼、王宗茂等常劾之矣,然止皆言嵩贪污之小而未尝发嵩僭窃之罪。嵩之奸佞,又善为抚饰之巧,而足以反诬言者之非;皇上之仁恕,又冀嵩感容留之恩,而图为‘改邪归正’之道。故嵩犹得窃位至今。嵩于此时,日夜感恩,改过可也。岂意惧言者之多,而益密其弥缝之计;因皇上之留,而愈恣其无忌惮之为。众恶俱备,四端已绝,虽离经畔道,取天下后世之唾骂,亦有所不顾矣。“
杨继盛又进一步指出徐学诗、沈炼、王宗茂等人对严嵩的弹劾,皆立足于严嵩贪污之小事,而没有从严嵩僭窃之罪这些大的方面着手,更指出嘉靖皇帝不是不知道严嵩的贪污,只是给严嵩“改过自新”的机会,然而严嵩没有体会到嘉靖皇帝的善意,不但不痛加悔改,反而更加“肆意妄为”。
杨继盛更从天一感应的角度指出严嵩之奸,已引起上天的不满,并进一步描写严嵩十大罪责:“幸赖皇上敬天之诚,格于皇天,上天恐奸臣害皇上之治,而屡示灾变以警告。去年春雷久不声,占云,大臣专政。然臣莫大于嵩而专政亦未有过于嵩者。去年冬日下有赤色,占云,下有叛臣。夫曰叛者,非谋反之谓也?凡心不在君而背之者皆谓之叛,然则背君之臣又孰有过于嵩乎?如各处地震与夫日月交食之变,其灾皆当应于贼嵩之身者,乃日侍其侧而不觉,上天仁爱警告之心亦恐怠且孤矣。不意皇上聪明刚断,乃甘受嵩欺,人言既不见信,虽上天示警亦不省悟,以至于此也。臣敢以嵩之专政叛君之十大罪,为皇上陈之。
我太祖高皇帝亲见宰相专权之祸,遂诏天下罢中书丞相而立五府(中、左、右、前、后五军都督府),九卿(吏、礼、兵、工、户、刑、督察院、通政司、大理寺),分理庶政,殿阁之臣惟备顾问、视制草,不得平章国事。故载诸祖训,有曰,以后子孙作皇帝时,臣下有建言设立丞相者,本人凌迟,全家处死。此其为圣子神孙计至深远也。及嵩为辅臣,俨然以丞相自居,挟皇上之权,侵百司之事,凡府部每事之题覆,其初惟先呈稿而后敢行。及今则先面禀而后敢起稿。
嵩之直房,百官奔走如市。府部堂司,嵩差人‘络绎不绝’。事无大小,惟嵩主张。一或少违,显祸立见。及至失事,又谢罪于人。虽以前丞相之专恣,未有如斯之甚者。是嵩虽无丞相之名,而有丞相之权;有丞相之权,又无丞相之干系。以故各官之升迁,未及谢恩,先拜谢嵩。盖惟知事权出于嵩,惟知畏惧奉承于嵩而已。此坏祖宗之成法,一大罪也。”
杨继盛指出严嵩虽只是内阁首辅,却时常以丞相自居,却又不肯担当丞相的责任:“权者,人君所以统驭天下之具,不可一日下移。臣下亦不可毫发僭逾。皇上令嵩票本,盖任人图政之诚心也。岂意嵩一有票本之任,遂窃威福之权。且如皇上用一人,嵩即差人先报曰,我票本荐之也。及皇上黜一人,嵩又扬言于众曰,此人不亲附于我,故票本罢之。皇上宥一人,嵩即差人先报曰,我票本救之也。及皇上罚一人,嵩又扬言于众曰,此人得罪于我,故票本报之。凡少有得罪于嵩者,虽小心躲避,嵩亦寻别本带出旨意报复陷害。是嵩窃皇上之恩以市己之惠,假皇上之罚以彰己之威。所以群臣感嵩之惠甚于感皇上之恩,畏嵩之威甚于畏皇上之罚也。用舍赏罚之权既归于嵩,大小臣工又尽附于嵩,嵩之心胆将不日大且肆乎?臣不意皇上之明断乃假权于贼手如此也!此窃皇上之大权,二大罪也。
善则称君,过则归己,人臣事君之忠也。书曰,尔有嘉谟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谟斯猷,惟我后之德。盖人臣以己之善而归之于君,使天下皆称颂君之德,不敢彰己之能以与君争功也。嵩于皇上行政之善,每事必令子世蕃传于人曰,皇上初无此意,此事是我议而成之。盖惟恐天下之人不知事权之出于己也。及今则将圣谕及嵩所进揭帖刻板刊行为书十册,名曰嘉靖疏议,使天下后世皆谓皇上以前所行之善尽出彼之拨置主张,皇上若一无所能者。人臣善则称君之忠果若此乎?此掩皇上之治功,三大罪也。“
杨继盛进一步说明嘉靖皇帝命严嵩拟票,严嵩又让严世蕃代拟,严世蕃又让赵文华等一帮奸党拟票,推来推去,国家大事尽被一干奸党扰乱:“皇上令嵩票本,盖君逸臣劳之意。嵩乃令子世蕃代票,恣父逸子劳之为。世蕃却又约诸干儿子赵文华等群会票,拟结成奸党,乱政滋弊。一票屡更数手,机密岂不漏泄?所以旨意未下,满朝纷然已先知之。及圣旨既下,则与前所讲若合符契。臣初见嵩时,适原任职方司郎中,江冕禀事于嵩曰,昨御史蔡朴参守备许实等失事,本部覆本已具揭帖与东楼,闻东楼已票送入未知如何?东楼者,世蕃之别号也。嵩云,小儿已票罚俸内分两等甚有分晓,皇上定是依拟。臣初甚疑,及后旨下,果如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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