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栾府治丧(1/2)
李小和与栾玉于曲沃城外获救,在彼处疗伤,伤势渐趋平稳。
话分两段,新绛城,晋国新都城。晋国于武侯之时定都故绛,前后两百余年,至晋景公时期,迁都于新田,即新绛城。而原来曲沃武公发迹之时的大城曲沃,已经封给栾氏。故而栾氏曲沃,虽非晋都,却比刚刚建都的新绛城要宏伟繁华许多。
新绛城中,大多百姓是从故绛迁来,这路途颠簸环境更迭之下,就有许多百姓留守于故地,未至新绛。而新绛城的商业往来,自然是比不上曲沃这个百年大城。不过作为晋侯新都,众卿大夫都有府邸围拱于此处,各家甲士兵车亦不下百乘,故而新绛城虽不大,集结的兵马车仗却是足以征服四方的强阵。
新绛都城西门入内,青石铺就的一条大路,笔直向前,不出一里路便即是栾氏府邸。大红朱漆门,两侧石雕如虎兕,似麟凤,形容凶恶,威严盖天。白粉墙环围四周,墙内不时伸出几株珍稀植物,如滕竹又似嘉木,歪歪斜斜,倚靠在墙垣之上,如若行人路过,不时还会被那几根调皮的枝条摸到发髻。
远远望去,栾府层楼叠檐,庄严整肃,平日里,这磅礴宏伟的府第,包蕴着华贵大邦的威仪,然而此时,栾府上下,整齐划一,换上了白色的灯笼。栾府两侧的夜灯罩外,两个大大的奠字,让人心中寒气陡升。这是栾府上下在带孝,为栾黡的族弟栾鍼带孝。
栾府上下,弥漫的哀伤之境此时被一通暴跳如雷的怒骂打破。栾府正厅之中,不断传来铜铁金玉碰撞摔打之声,嘈杂震耳,其中还夹杂着无尽的咒骂。大厅之外百多侍女随从尽皆吓得不敢抬头,整齐划一跪伏在地,左边一列男侍,右边一排婢女。那最靠近正厅的两个仆人,双头抵住地上的青石板,两手笔直搭在发髻前面,仔细聆听屋内的呼唤,不敢有些许的分神怠慢。忽然间厅内一只铜灯打破门板,直直的向众仆人砸来。此时无人敢抬头,只见那铜灯力道甚猛,从前几个人身上飞过,一下子砸在了第五个侍女的额角,那金铁所铸的铜灯,棱角刚硬,登时便把这侍女的额头刺破一个血洞。侍女血流当场,身子向旁侧一歪,尚未来得及呼喊,便已经昏死过去。
所有的侍女和仆人忽然一阵嘈杂,有些胆子小的当场流下眼泪,或是害怕自己也受到相同的灾厄,或是可怜那不幸死去的伙伴,只是心中无尽的忐忑不安,让她们甚是难以控制自己。有几个尚自冷静的女子,还能勉强的扶住她们,低声的安慰着,祈祷着。而对面的男仆一列,更是不敢动一下,洗耳聆听着厅内的吩咐。
不多时,大厅内似乎也觉察到了外面庭院中的异样,一个小侍官掀帘探出头来,扫视了一下院中的情况,并没有丝毫惊诧和意外,那一众婢女见到侍官探头出来,手忙脚乱慌张的排好队列,俯伏在地,不敢抬头看一眼。那几个本来抽泣的女子,这时候也必须勉强忍住激动的心情,随着大众趴到地上,不时的抖动一下肩膀,好似在那片刻灵魂失去了对自己ròu_tǐ的控制一般。侍官没有理会那些女子的反应,只略略朝着院中摆了摆手,便即又把头缩了回去,不再有任何指示了。
院中的一列男仆中,为首的两位当即爬起身,身后的人立刻补充上来,把队列填满。这二人弓腰退步,挪到这名被铜灯打死的侍女身侧,拉着两只脚,倒拽着向院外拖去。那侍女一颗头就在青石板上颠来荡去,不时的磕碰到石板的突起上偶尔还会震颤一下身子,一条血痕顺着过道长长的拉倒了院外,在泛白的甬道上看起来分外显眼。铜灯沾着血迹,寂静的躺在庭院之中,两侧的人仍旧无声的趴在地上,无人敢言,只得等候吩咐。
“外面怎么了?”
“打死了一名婢女!”侍官回道。
“好生葬了吧。发给家里些钱!”栾盈低声的吩咐着侍官如何料理那侍女,然后又恭敬的转回身去。
“栾盈,栾府上上下下,你都体察入微,不容易啊!”栾黡于盛怒之后,见到栾盈所为,竟发出了一阵感慨。栾黡四十岁年纪,浓眉恶相,威猛刚毅,一副天生的武夫样貌,丝毫不像诸侯卿相恁般文雅。这时候厅内侍立两侧之人,不是卿相大夫,栾氏死党,便即是栾府家中高手,督戎,辛俞和州宾等智勇之臣。
众人见栾黡夸赞栾盈,尽皆面有欣慰,俯首相祝。栾盈谦逊道:“父亲,你忙于军中事务,我分担些江湖杂事,乃是分内。”
“嗯,唉,只可惜,当初若是你与叔父一同出阵,便也不会有今日之丧。那范鞅花言巧语骗栾鍼孤身一人冲锋陷阵,真是可恶至极!”说到这里栾黡又是一阵脾气爆裂,将整个几案掀翻。他这个火爆脾气,想是比督戎还要更盛。
栾盈欲待劝说几句,然而他深知父亲脾气,此时门外丧灯高悬,父亲丧弟之痛无处发泄。此时若再强行劝说,恐怕又会迁怒于母亲,毕竟栾盈之母正是范鞅的姐姐,范吉射的姑姑。
无奈之下栾盈与辛俞悄悄对视一眼,辛俞乃栾氏谋臣,智巧机变,鬼谋多虑。这时候接到栾盈一个眼神,心中登时明了,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息怒!”
栾黡脾气火爆,一听臣下劝说,登即脾气又起:“如此欺我,岂可不怒。若是换作你的兄弟被人害死,你又作何感想!”手中铜爵掷地,于堂中弹射了两下,朝着侍立在栾盈身侧的栾乐飞去,栾乐不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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