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二章人间不如意事（下）(2/2)

当没听见罢了。难得程大将军也一样的襟怀，正经求娶，纯出诚善。也是我天生的操心劳碌命，想着玢娘在禁苑受了这些天牵连，吃了不少苦头，该多照拂些，又怕你这孩子一时想不开，给魏侍中家、程将军家，乃至十四郎再招来祸患。如今看来，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她语声仍是一贯的温和平静，魏叔玢却听得出了一身冷汗，伏地不知该如何回话。皇后又道：

“昔羊叔子上表请伐吴，议者多不同，羊公叹息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彼大丈夫，在朝功名立身，为政万民拥戴，一座堕泪碑流芳千古，尤作此悲凉之叹。我等妇人，落草衣裼弄瓦，长为荣夫贵子，一生专以夫家兴达为念，私意区区，何敢执着生怨？”

这些话语，字面上是责备劝勉魏叔玢勿再执着私情，当修身养性遵德守礼，语气却略奇怪……魏叔玢又抬眼一瞥，见皇后并没直视着自己认真批评，而是凝望远处天际，眉头微蹙，与其说是在斥责她，不如说是在感叹甚至……自嘲。

但怎么会呢？别的妇人叹怨也罢了，长孙皇后十三岁嫁得佳婿，夫荣妻贵水涨船高，由唐国公家新妇至秦王妃、又立为皇后母仪天下，生三儿四女，始终得夫君敬重恩爱，鸾凤和鸣神仙眷侣，满朝文武皆钦服其贤德，举国谁不羡慕她运命。由她口中听到“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未免太诧异了。

“人生无几时，颠沛在其间。”柴璎珞也叹诵一句，转来劝魏叔玢，“为人受生，即带前世冤孽，修持偿还尚不及，哪能事事遂心如意？况且你所求者，本也非礼背德。皇后坤仪徽范，为天下妇女楷模，肯不穷究隐情，已是殊恩。阿玢，莫要再强索非份。”

“你便强索，也找错人了。”皇后居然接了这话，浅浅一笑，“现放着能出大力的自家人不求，进来求我，可是拜错了庙门。”

“？”魏叔玢不解。皇后是叫她去求谁管用？

“主上一直都有心庇护十四弟，现是朝中獬豸持律守法，不肯屈就。”长孙皇后指点，“我朝直臣之首领，向推为令尊侍中玄成公。你要救十四郎，不妨回家先求求令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