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番外(十三)(2/5)
地插了一句,“前几天我们老师布置了个作业,要求学生交个关于未来的展望,有想做程序员的,有想当作家的,还有详细罗列了一长串计划的——从大学到将来的工作、再到什么时候需要跳槽需要新学门技能的。嘿!您别说,现在这些孩子啊,想的东西让我们这些老年人都自叹不如啊!”说着他就自嘲地笑了起来。柳秘书看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把话题转开了:“刚刚咱们在楼上,看的那是……课间操吧?”
刚刚一群人刚好那个被同学们戏称为鹊桥的地方,那里视野开阔,操场上的情形一览无余。听到广播声响,柳秘书意识到该是做课间操的时间了,也就稍停了一会儿。全国各地的课间操都大同小异,大多数都是例行推广的第八套广播体操,偶有那么几个不一样的,也是在这一套广播操上发展出来的。没成想音乐开始以后,同学们做的课间操让柳秘书大开眼界。说是课间操,倒不如说是舞更恰当。随着流行音乐被传递到操场的各个角落,操场上的同学都表现出了令人惊艳的一面,一个个扭着身子,强烈的节奏感让柳秘书都忍不住轻轻打起节拍来。
“当时他们说学生可能会喜欢这种新奇的东西,就试着排了一下,没想到效果还挺好。学生们也都喜欢,练起来一个个比对待期末考还认真。”李华胜笑容扩大了几分,明显对这别出心裁的课间操很满意。
“你们学校还真是人才辈出啊。”柳秘书难得地奉承了一句。
“那是……”李华胜笑纳了,“这舞……我记得是小张弄得吧?”李华胜转头叫了个年轻的老师过来,向老同学介绍,“才来我们学校两年,华东师范的,明年估计就能评上高级了。”
被叫过来的张老师有点局促,扶了扶眼镜,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腼腆郑重地跟柳秘书打了招呼,便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了。
“不错。”柳秘书冲他点点头,保持着该有的距离,不过嘴角倒是柔和了很多。
李华胜拍了拍张老师的肩膀,趁机叮嘱了几句:“紧张什么,又不会吃了你。你啊,就是有点太正经了,平时又不是上课,没必要那么死板,跟学生不好相处的。那舞要不是我看着你一点点琢磨出来,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从网上找来的。”
张老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应和几声,就又退到后面去了。
李华胜眼镜向后瞟着那个在自己眼里很不错的小张,冲老同学低低地笑道:“语文老师。看不出来吧?”
柳秘书先是愣了一下,跟着也笑了起来:“那么斯文……确实看不出来。”
他的脑海里还闪烁着刚刚那个舞,肢体语言夸张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若是那些穿着校服的同学都换上奇装异服,那这操场恐怕就成了个街舞圣地了。
李华胜说:“小伙子当时来这边是有气的啊。”
柳秘书猜道:“分配的?”
李华胜点点头:“家境不好,没人给活动,他自己说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儿,以为上头给分配是好事,没想到跟发配一样给弄到这儿来了。他以为可以留在沪都的。”
迟疑了一会儿,柳秘书才说:“老师不好当。”
“不是那个年代了。”李华胜说,“以前说天地君亲师,说师道尊严,可那会儿把孔老夫子连同咱们这些臭老九都打到地底下去了,那之后……呵,没几个心里会把这门职业当回事了。改革开放以后,邓公说‘不管黑猫白猫能逮耗子就是好猫’,嘿!这么多年过去了,笑贫不笑娼呐!你知道的,我们那年代,热衷下海经商,可能混出名堂来的,没几个是肚子里有货的——全靠那一口气啊!好不容易等到经济稳定了,又赶上计划生育,生下来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家长们心疼得紧,学校管不了,老师说句重话家长就闹事儿。以前把孩子送‘孩子不听话你尽管打,棍棒底下出好人’,现在嘛,说的都是‘我孩子要是受委屈了我就让你不好过’。学生家长里面,随便拉出来一个,不是什么科长就是什么经理,哪个都比你个小教师来头大。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谁想得罪人啊。现在的人呐,要不是心里还念着那点儿可笑的理想,谁还会当老师啊?就算年轻气盛,觉得凭一己之力也能改变点什么,可事实呢?成天看不惯这个、听不惯那个,等到真的进入社会以后,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看着听着?学生不成才,家长就责怪老师,觉得自己孩子怎么都是好的,问题一定出在老师身上。百口莫辩呐!人都说活一辈子,没谁容易的。可老师的不容易……又有谁会看在眼里啊?”
柳秘书沉默了。
李华胜的肺腑之言,听在他这个跟省教育厅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耳里,未尝没有点诉苦的含义。但是作为一个秘书,自身的身份是跟首长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实权,就算他清楚这个中的门道,他对此依然爱莫能助。
想了想,柳秘书说:“老同学,这些年……你心里气也不小啊。”
李华胜苦笑道:“哪能没点气呢。我自己还好,就是怕像小张这样的年轻人,怀着一颗拳拳赤子之心,一头栽进这行业里,到头来却是寒了心呐!”
柳秘书往后转了转,目光一一扫过身后的老师们,着重打量了一下包括那个小张在内的新老两代教师代表。衣服不见得有多寒酸,但要不是知道今天他要来,恐怕都不会穿得这么正式;老人都
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