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重新的开始(4)(2/3)
p>可这些却又是每个医生每天实实在在面临的棘手问题。
“怎么,你难道是想当政/治家?还是超级英雄?”卡普尔突然古怪地看着他。
“不,我从来没有什么政/治理想和‘英雄梦’。”
“那为什么你要沉浸在那些领袖政/治家才应该思考的问题里?”卡普尔笑了下,大概是镇痛剂在失效,他的笑容里带着痛苦的扭曲,“你说的这些问题,是领袖政客们该要想破头解决的事——而且,这不是短时间内我们就可以看到改变的。陆,如果你试着把心放得小一点,我想你根本不会有这样的迷茫。”
“放得小一些……是什么意思?”
卡普尔搓了搓自己的胡子。这个印度男人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浅麦色的皮肤下长出的胡子和头发都是白色的。
他来自在印度一个高等种姓的传统大家庭,从一出生就决定了拥有优渥生活和家族背景,更可以受到印度最顶尖的教育。作为印度知名的心外科医生,卡普尔整个人由内到外都透着来自那个国家的特有的神秘与睿智。
“比如在我小时候,印度种姓制度没有消除时……你应该明白,我们国家的种姓决定了严格的阶级划分以及更多事。我小时候见过许多低种姓的人,他们本来可以得到医治,却因为各种原因只能拖着病体,在寺庙里求得神明的守护。当然,我非常尊敬我们信仰的神明,可是大家都知道,神明依然抵不过现代医学的力量。
“后来我成为医生,选择自己开了连锁医院。在我的医院里,对患者的收费是按照患者的支付能力来定的,即便你贫穷得一毛钱也付不出,我们依然可以为你看病。我们从不会拒绝无力支付医疗费的患者,他们更不用担心因为费用由而被拒之门外。当然,他们无法支付治病的这些钱,都来自政府的保险计划或者与我们合作的慈善组织承担。可我能向这些患者保证,他们得到的一切治疗和看护,绝对和那些支付得起费用的人完全一样。”
卡普尔似在回忆,又或是担心自己的话有什么表达不到位之处,语速很慢。
“我只是个普通的印度商人。但作为医生,我花了二十年时间来做这件事,并且有了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让我感到欣慰和满足。”卡普尔看着他,“不是每个人都需要成为像甘地或是特蕾莎修女那样优秀的精神领袖,去改变一个国家甚至世界。通向理想的道路,不仅需要这样伟大的指引前行的明亮灯塔,还需要更多人甘愿做一块块铺路的基石,让后来者踩在这条路上前行。而我们不就是这个世界上一块小小的铺路石吗?”
灯塔背后,是千千万万块基石铺就下道路。
他们散落各处,籍籍无名,却也和灯塔一样,是一个国家、一个时代的创造者。
每一个人在这宇宙间都有存在的价值与意义的,只看你是否想找到它、接受它。
在他沉默地消化卡普尔这些话更多含义时,卡普尔医生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
说起自己的母语,卡普尔声音轻快,整个人眉飞色舞。
陆时初听不懂,却大概猜到应该是来自他家人的电话。他的脸上充满着幸福的神色,笑声爽朗,仿佛那个在冲突里被炸飞了半个手掌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那么,你为什么要来当无国界医生呢?”
等他挂掉电话,陆时初轻声问他。
“虽然有些冒昧,但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陆,你来的时候做好准备了吗?或者说,对你爱的人有严肃郑重的告别过吗?”
“我?说实话,我来时没有想过那么多,而且……”
陆时初脑海里,那瞬间陡然浮现出苗菀的脸。
最后一次见面时,她对于自己的即将离开毫不知情。南方阴冷潮湿的冬天,她一张脸被风刮得通红。被冻僵的手指不太灵活,苗菀只能对着手呵了一口气,然后慢慢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细长的白色长方形小盒子,隐忍着满眼的雀跃递给自己。
盒子里装的正是那支钢笔。
“生日快乐!”她抿着嘴角,克制着也在抑制不住地上扬,“这是我用自己赚的钱买的,不是林孟行给的钱,所以你不能不收。”
她一定没想到,那次他的生日,竟然就是他们三年来见的最后一面——
想到这些,他没法再说下去。
“所以你认为,这是趟来了就一定可以轻易回去的行程吗?看来你的确还没有想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卡普尔站起来,慢慢走到他跟前,用那只完好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看看我,我为什么来?因为我的父母都已经去了那个世界,他们不用再牵挂我;我的儿女们也都已经成家,离开我的身边,有他们自己的人生,医院还有他们继承打理,我十分放心。还有我的妻子,我从十五岁认识她,我们一起度过了整整四十年,所有美好糟糕的事我们都一起经历过,再无遗憾。现在她还有我们的儿女照顾,孙子孙女们陪伴她,生活幸福,我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陆,很多人觉得无国界地医生是意义非凡的事,甚至值得丢掉生活里的一切来做这件事。可是不,我不这么认为。如果你没有安排好你身后的一切,了无遗憾来从事这个事业,那么将来有一天你的牺牲,只会让身后等待你的人陷入不可走出的痛苦。这不是什么‘崇高的奉献’,不过是为了实现自我所认为的价值而做的自私选择。你是解救了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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