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此间说书人(五)(2/2)
多无可奈何。第二日,干宝举家迁入灵泉乡。曾仕吴立节都蔚的父亲干莹早年再是意气风发,如今也是个垂垂老矣的老者,他不得不一个人操持全部的事情。
经过书斋时,忽然想起还欠了书斋里那少年《四君子图》的钱,只是如今时局动乱,家道中落,又哪里可以偿还少年。走进去想与之道别,发现书斋已空了,少年同他的书不知去向,只在空荡荡的房间中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白芷的清香。
干宝无奈,只好走了回去回到马车上,发现那里走一封还未拆开的书信,他怎么会不知道是谁的,那个他从人贩子手中买回来的少年,那个他为他取名为“笙晚”的男子,还笑说“我一向喜欢笙,叫你笙晚可好?可愿意追随我到晚年?”
笙晚也走了,他在信中说“待以得志,再随君侧”,就算是信也和他的人一样不喜说话,安静如斯。
干宝在灵泉乡安置了下来,众人忙忙碌碌地打扫宅院,衬得他有些落寞,自己去寻了房间收拾起来。有些东西他不惯让别人来整理,比如他很是宝贝的书籍和他手中写的一些稿子,平日里都是让笙晚整理,如今笙晚走了,他只好自己动手。
随手翻出了那幅《四君子图》,将它打开,不知道为什么,干宝总有那种感觉,这《四君子图》颜色越来越深沉了,就连他一向喜欢的那几缕月光的线条都是凝重了不少。
是错觉吧?
干宝暗衬着,但他自己也知道他不能说服自己。见到卷轴有一处地方沾染上了泥垢,他只好寻了一方帕子,让人打来一盆水,小心地擦拭着。
“少爷,老爷旧疾复发了,你快去看看吧。”小厮的一句话让干宝似晴天霹雳一般,端在手中的盆从指尖滑落,再反应过来时,盆中的水已经尽数倒在了正打开的《四君子图》上,干宝只怔了片刻,狠了狠心,让小厮带自己去看父亲。
干莹的确旧疾复发,好在没有大碍,请了大夫针灸几针又熬药喝下方好多了,待父亲睡下,干宝才急忙赶回自己的房中,一个婢女正要擦拭《四君子图》,被干宝呵斥开了,正好雨过天晴,一束阳光射进屋里来,照在图上,他看着无甚变化的《四君子图》,果然只是骗人的东西吗?
墨画最是不能染上水的,不然就全毁了,这也是干宝一直不敢用水来检验《四君子图》是不是真的是用双胜图工法画的原因。他莫名地喜欢这幅图,也就是说,他不敢赌,实在赌不起。
今日这样,也是命吗?就像当初少年说的,《周易》他又读懂了多少,若是一知半解,还不如不读的好。
转念又是一想,不觉说了出来“有没有,是不是有什么重要,有几人能保持原来的初衷呢?”
正要将已模糊了的画放到外面晾晒,却发现手上的《四君子图》中的月下墨梅缓缓淡去,呈现出了一幅墨竹,竹下的男子一袭白衣,飘逸洒脱,一手拿着一本棋谱看着,一手执白色棋子作沉思状,棋盘上的棋局都可以看得分明,正是一盘已解不开的平局。
这男子,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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