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玄青殿上的言语(1/2)

上沪城北部中轴线上的红墙之内是整个大陆布防最为森严的地方，商、夏、秦、宋、卫加上现在的燕，一共六朝皆将皇城设在此处，据说皇城之下乃是龙脉所在，可以护佑皇室千秋万代，但讽刺的是前面五朝没有一个延续千秋万代。

玄青殿是燕二世的寝宫，它建在皇城中线北端的最高点，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座皇城，此时天色渐暗，殿内大厅四角和中央密集的油灯已经被点亮，灯焰跳动，恍如白昼。

金龙壁雕前立着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他就是大燕朝的第二位皇帝，燕二世刘启，而身旁站着的是他的妹妹长公主刘绣。

“那个丐帮弟子当真不愿意进入朝廷？”刘启的双眼盯着面前剧烈跳动的灯焰有些出神，最近皇城乃至整块大陆上都发生了太多事情，很多东西都在慢慢脱离他的控制，看来父皇临终时的提醒是没错的，登基六年以来，真正的挑战终于来了。

长公主微微弯腰，一头青丝滑落到脸颊两侧，她轻声说道：“江夜确实不愿意，我会继续劝说的，只是需要些时间。”

刘启右手一甩冷哼了一声，“一个丐帮弟子而已，真的值得你一个长公主三顾草庐吗？皇室的颜面未免太不值钱了吧，我大燕朝幅员辽阔，难道连个心腹都找不到？”年初的刺杀事件令他非常不安，虽然国师上邪子奋力救驾，可出现的时机非常蹊跷，如今在这皇城里面，已经没有可信之人，刺客能藏入玄青殿的偏室就说明是皇城内部出了问题。

“他并不只是一个普通的丐帮弟子，最近丐帮的动作想必陛下已经有所耳闻，利用遍布大陆的弟子弄起了货运，而且动作比官运快的太多，普通丐帮弟子是不可能拥有如此眼界和能力的。”长公主说话时脑中想的全部都是和江夜谈话时的情景，这个人真是令人捉摸不透，能拒绝皇帝抛出的橄榄枝，实在是无法想象此人的脑袋中装的是什么。

“听说最近上沪城热闹了许多，你嘴里的这个江夜唱曲、吟诗，还在短衣街口弄了一个集市，吸引了大量商贩，上沪城府衙都递来了折子，告他扰乱集市秩序，导致街道拥堵，许多人已经对他非常不满。”刘启说完右手揉着左手拇指，缓缓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刺杀事件中左手受伤，每当阴雨天时左手拇指就会隐隐作痛，刺疼难忍，药吃了不少，御医板子也挨了不少，伤势还是没有什么起色。

长公主摇了摇头，天色骤暗，滚滚乌云开始翻腾，殿中的青纱来回甩动着，闷热的空气中总算混入了一丝凉意，突然一道刺眼白光劈开乌云，紧接着是隆隆的响声传来。

“要变天了。”刘绣的眼神飘向殿外远处的天空。

刘启眉头皱起，他不明白妹妹的意思，“什么？”

“他们的不满源自江夜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这群人没有一个是尽心尽力为陛下排忧解难的，可江夜却是尽心尽力为丐帮做事，我从见他的第一眼就能感觉到他的不凡之处，此人如果不能为陛下所用，那就不能够留着。”

“第一眼……？”刘启其实对妹妹靠感觉为自己寻觅心腹的做法非常不满，可现在他除了妹妹又能够相信谁呢，“你真的相信自己的直觉？”

长公主刘绣摇了摇脑袋，“我相信我的判断，不仅仅是因为直觉，丐帮的老光头现在也非常看重他，大有传帮主之位的意思，陛下不信我的眼光情有可原，可乔大风那个光头的毒辣眼光难道也不信？”

乔大风，当世六大进入十二品境界的绝世高手之一，丐帮帮主，在江湖上威名赫赫，如今江湖武林的势力渐起，大燕二十万铁骑虽然依旧可以将这武林横扫几遍，可六大绝世高手就如巍然高山，难以触动，朝廷之外江湖势起，朝廷之内危机四伏，想到这里刘启心中更加烦闷。

雨开始下了，由淅淅沥沥慢慢变得噼里啪啦，殿外好似挂上了漫天珠帘。

兄妹二人默然对坐多时，待到雨势停歇下来，刘绣站起身，扶手微微弯腰道：“陛下，江夜我会继续留意的，此种人断然不能够轻易放过，相信我。”

燕二世刘启点点头，然后摆了摆手说道：“你去吧，如今我能够相信的也只有你了。”

刘绣恩了一声后就转身走出玄青殿，外面依旧落着小雨，候在殿檐下面多时的宫女撑着一柄朱色油纸伞移步过来。

两人缓缓走下阶梯。

长公主微微向右边偏头，小声问道：“小晴，陛下最近的睡眠可好？”

旁边的宫女立刻回答：“不能再好，恶梦已经很久没做了。”

“上邪子那个大太监的伤势怎么样了？”

宫女这次的回答则迟缓许多，“好像并无大碍，昨日还在殿中与陛下谈至深夜。”

长公主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回到自己的寝宫毓绣殿。

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宫墙转角处后刘启回身进入殿中，在金龙壁雕前站立片刻，然后伸手按在龙爪之上，微微使劲。

“吱吱吱……”

墙壁里面传来微弱响声，金龙壁雕旁边的一块巨大石板慢慢向上移动，一条黝黑的甬道出现在眼前，楼梯向下，深不见底。

刘启从旁边取来一盏小油灯，缓步进入了黑暗之中。

甬道很长，曲曲绕绕、兜兜转转，一路伸向地中。

进入狭窄空间后刘启的心跳就略微加速，压抑的气氛令他有些不舒服，油灯的光线非常弱，仅能照亮周身半丈，甬道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