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夜(1/2)

2007032八 星期三

今天最后一节是化学课，可以说，化学是所有课程中我最喜欢的一门。虽然，化学成绩，我不是班上最好的，但化学老师，确是对我最好的老师。我相信她会成为我高中毕业后，那些为数不多的，异常想念的人中的一个。

她叫凌兰，人如其名，虽然不是那么的冷艳高贵，却能在自己的世界中绽放出色彩，无论花期长短。她比我们大不了多少，本科毕业后，就来到了这个学校。虽然，我们不是她带的第一届学生，却是第一次，陪她从高一走到高三的那帮人。

学生们都很喜欢她，有时甚至不叫她凌老师，会叫她兰姐。在这样一个苦闷又漫长的高中岁月里，她给过我勇气和自信。她是一个难得会异常信任我的人，无论我考试分数的高低，上课状态的好坏，她始终相信我是一个有天赋的好学生。

像这样一位老师，一个大姐姐，自然希望她能够幸福。这不只是我，应该是她所有带过的学生的愿望。可是，常常天不如人意，她的人生并没有那么的完美和顺利。

在上大三的那年，她查出了食道癌，医生说，她活不过三十。在听到了这个检查结果后，她回到宿舍，把所有的书都摔到了地上，一阵撕心裂肺地痛哭过后，又一本一本地将书都拾起。她说，她后来想通了，其实，生活无论多残酷，它都还在继续。如果我们开心的去面对未知的发生，那么我们的生活就在快乐中进行着；但如果，我们用担忧和恐惧去迎接这一切，那么我们也难免会生活在痛苦之中。她说，她希望，剩下的日子，是快乐的。

后来，她毕业了。在这个城市，认识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对她很好，她也算是找到了归宿。就在我们上高一的那年，他们订婚了，说婚礼会在来年的2月14日，也就是情人节举办。

可是，就在寒假前的那几天，学校里有人传，凌老师被退婚了。问及原因，说是那个男孩知道了她的身体情况，觉得她并不是那个能陪他走完一辈子的人，就悔婚了。本以为，她会请假回家休整几天，但并非如此。在化学考试前，她仍然坐在讲台上，等待着，给我们答疑，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记得当时，我正深陷在一道离子方程式中，苦思冥想……只感觉教室前排隐隐地传来：“你看小惜……”因为声音不大，加上我正思考着题中的内容，所以听着并不真切。但还是习惯性的往前方看了一眼，只见凌老师看着我的方向和第一排同学说着什么。她看我抬头看她，笑了笑，亲切地和我说：“没事，你继续，我就是觉得，你思考的样子很可爱。”

因为受到化学老师的喜爱，同学们都觉得，我这次化学考试肯定会考得很好，所以考试结束纷纷和我对答案。可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这次考试不如预期，说的直白点，是考砸了。在下学期开学，发试卷的时候，我看到卷子最后的一个空白处写着：

“当你努力追求一样东西，却始终得不到的时候，千万不要放弃，因为这是上帝在考验你，看你是否真心想得到。”

看到这句话，突然斗志充盈，同时，又满是感动。在高中的第一年，是她教我认识了什么是坚持，明白何为笃行。也是她让我相信自己拥有，学好理科的逻辑思维和理解能力。

很快下课铃就响了。我收拾好课本，准备起身去食堂。晓晓拽了一下我胳膊，说：“小惜，咱去吃麻辣烫吧！”

“怎么突然想去吃麻辣烫了？”我转向晓晓，问她。

“嗯……”她停顿了一下说，“其实，是想和你聊聊天。”

“噢，那等周末吧，你看这下课时间这么短，七点还要回来上晚自习。”

她看我不太想去，有些着急了，说：“去吧去吧，今天老师都要去开党建会议，晚自习没人过来检查的，而且你看兰姐也没拖堂，一个多小时，其实也够了。”

我想了一想，课间的时候，作业都做了大半，而且今天确实也没什么事。既然晓晓想聊，我也不能太扫兴。看了一眼时间，说：“那咱们走吧，快去快回。”

“好嘞！”，和我一起出了教室。

我们走进了学校门口东侧的那家，名为“有家麻辣烫”的店铺。这家店，门面不大，却很精致。店里店外装饰着各类花草，不同的季节有着不同的颜色，乍一看，会以为是一家花店。

开店的妹子是辽宁人，有着东北人特有的幽默和豪爽。她去过很多地方，北到漠河北红村，西到喀什乌恰县，船宿过西沙群岛，徒步过冈仁波齐，在行走了大半个中国之后，来到了这座城市。

她说她喜欢这里独有的风韵。她能感觉到，那上千年的繁华与苍凉，留给了这里更多的诗意。她从一对四川夫妇的手中，接下了这家店，把它布置得温馨，却又不脱离现实。墙上，挂满了旅途中的照片，以及这么多年来，同样记录着她行程的车票。

我和晓晓，取了一些爱吃的菜后，在窗边的位置坐下。像往常一样，要了一份鸳鸯锅底。

“晓晓，你今天一天魂不守舍的，是有什么事儿么？”我把两串海带和一串鱼豆腐放入辣锅，又把两串香菇放入清汤锅。

晓晓拿起一串土豆片，看了看，用指尖搓着竹签，转了转，叹了口气。边把土豆片放进辣锅，边说：“我不参加高考了。”

“啊？”原本，我正拿着竹签晃动着，希望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