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镇少年(1/2)

三星隐去，夜色将退时，不掩冷风凌冽。

冷风里，一位素衣少女，虽然天色未明，仍依稀看出少女的绝美模样，看年纪似乎双十年华不到，衣衫单薄，面色恬静如水，竟似毫不在意这袭人寒意，于淡薄的晨光中缓步而行，身影袅袅踏入了刀把镇。

此时，整个刀把镇都还掩映在朦朦的晨雾之中，灰黑的屋顶仿佛同天色连接一体，看不大清轮廓，偶有几声犬吠鸡鸣，却也惊不起少女目光所落之处的那位少年。

进入刀把镇，不远处就是一座破烂不堪的庙宇，庙宇门口，有一位少年，正在处于梦乡之中。少女停下了脚步，站定，先是将目光投向少了两扇门的黑黢黢的庙宇门洞，似乎其中有什么引起了她的注意。凝神片刻，毫无察觉的少女很快就将目光锁定在了正酣然入睡的少年。

几把乱草，就是他的被窝。

很难想象在这样寒冷的冬夜会有人在街头酣睡，那一把乱草，基本上很难能保留几分热气。然而此时，睡梦中的少年一脸的满足，貌似正沉浸在某个美梦之中，嘴角弧起，偶有模糊不清的呢喃之声响起，便又沉寂下去。

少女静静的站立，星眸闪动，看着少年。

少年的呢喃声引起了少女的好奇。

也许是少年话语中的某个词汇引起了她的注意，少女突然做了一件连自己都不曾意料到的事情。

心念动处，少女竟然忍不住想要看看少年的梦，到底是什么样的梦，让他能在这袭人的寒风中熟睡，脸上带着幸福。

少女闭上眼睛，小心的在脑中构筑着她所感受的一切。最终，她看到了一个温婉的女子，带着一个稚童正行走在一片辽阔的原野。这片原野，碧空白云，湖水澄碧，脚下是一片无垠的金黄连绵着通向远方。稚童不时嬉笑，他一会偎依在女子身前，拉拽着女子的手，一会又跑了开去，采撷一把不知名的野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温婉女子脚步轻灵，微风轻轻抚动女子的发梢，看不到正面。

梦外冷风如刀，梦里春暖如画。

梦中的孩童，依稀有着眼前少年的模样。

当这些画面在少女的脑中一一闪过时，少女的心尖刺痛，她知道这是某种力量的反噬，方才她的行为，已经算是犯了这里的禁忌，但是她还是强忍着将这些画面一一铺陈完整。终于，这些画面逐一在少女脑中遍历，刺痛感才逐渐减弱，少女紧蹙的眉头舒展，静静站立，一身白衣随风摆动，面上神情若有所思。

少年缩了缩脖子，身体略微蜷缩了起来，发出轻微的鼻息声，酣睡之下，浑然不知梦外正有人仔细打量与他。

朝阳升起，第一抹晨晖落在少女的足尖。

此时，少年才终于睁开眼睛。第一眼，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少女的足尖之上。

一路走来，少女的脚步纤尘不染。

沿着脚尖向上，少年仰起头，朦胧中看到一张清丽的脸。

少年忽然间咧嘴笑了，少年的脸上并不干净，可是笑容灿烂如晨辉。

“问路吗？”少年缩了缩脖子，似乎抵挡不住这清晨愈发浓厚的寒意。不过，他的话语带着欢快，就像是百无聊赖的摊贩终于等到第一位顾客。

“三文钱……”

少女却不说话，只是看着少年。

少年的嘴角如月牙弧起，眯着眼睛打量了少女几眼，看到少女并没有反应，于是懒洋洋的伸手将身边的几把稻草理了理，就好像是掖了掖被角，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做佯睡状。

少年闭着眼睛，停了一会，似乎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眼缝轻启，朦胧的白影还在眼前，于是少年有些懊恼。

少年再次睁开眼睛，这次眼睛却是睁的溜圆，看着眼前的少女，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冬日的早晨最冷，少年看来并不想就从他的“被窝”中爬起来，只要没人打扰，是还能够睡上一觉的。看到少女并不打算离开，少年愈发懊恼，干脆坐起身来，依靠在墙壁上：“好吧，我错了，问路还是找人？不要钱的。”

少年希望少女赶紧问了路离开，他好继续他的美梦。

少女还是默然站定，面上神情恬静如水。少年感受着照在脸上阳光，想要感受出其中的哪怕一丝暖意，只是早上的太阳，实在是难能给他什么暖意。良久，看到少女好像铁了心似的既不说话也不离开，于是叹了口气，扬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爱站着就站着吧，大路朝天，我也管不着，反正你也不至于看上我的被窝。”

少年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

少年自然知道少女不会看上他的被窝。这么说，不过是故意气她一气。

不曾想，听了少年的话，少女却似乎动了心，瞧了瞧少年的“被窝”，然后在乱草边上坐了下来，盘膝而坐，缓缓闭上眼睛，进入入定。

少年再次睁大了眼睛，面上诧异之色更甚。

乖乖，不是真的看上了我的草窝吧？

这姑娘，长得比柳巧儿还要俊上几分，就是脑袋怕不怎么灵光，偏对我的这个草窝有兴趣！

少年心里腹诽，好奇的打量着少女，半点看不出少女的用意。

后来，索性少年也坐了下来，照着女子的样子盘膝而坐，拾起一根稻草，用手指捋了捋，然后送进嘴里，轻轻咀嚼，索然无味。

一个衣衫褴褛的朴实少年，一个素服帛衣的清美少女，并坐在胡乱堆积的草堆之中，安之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