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1/2)
出了“观六路”,外面长街上车马喧嚣,行人如织,显露出天子脚下的一派繁盛气象。
随从们见她出来,抱拳道:“主子要回懿华观吗?”
她摇头,径直走到街道上,看着两旁熟悉的店铺,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也许是心境不同了,这年少时与友人们追逐打闹的长街,如今看来,已没有什么意趣。
她刚想转身沿着十字长街走出坊门,身侧却传来一阵喧闹声。
道旁一群人围着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老道,他们对他指指点点,呵斥怒骂,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
老道一挥拂尘,以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贫道所说半分不假,即便尚书大人在此,贫道依然会这么说。”
他话音刚落,一个着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已经越众而出,声音清越:“你青口白牙地诅咒严大人,究竟是何居心?”
崔绿映听到
“严大人”三字,立刻凝神向那女子看去,待看清她的侧颜后,连忙走上前去,道了一句:“李大小姐。”
这黄衣女子正是李伴墨的胞姐,严郇的未婚妻子,李家大小姐李携砚。
李携砚打量崔绿映一眼,颇有些讶异:“多日不曾见到贵女了,伴墨若是见到您,定然很开心。”
“我已经见过伴墨了,”崔绿映道。
李携砚点点头,瞥了老道一眼,说道:“贵女来得正好,这人竟敢诅咒严大人……”
那老道打断他道:“小姐此言差矣,贫道全无半句虚言,严郇严大人他的确活不过今年。”
崔绿映见他不像普通的江湖骗子,微微皱眉,厉声道:“你是受何人授意,竟敢在西市上出此癫疯话语?”
那老道一收拂尘,也不搭理她,用双手排开人群,朝长街尽头走去。
崔绿映回首,吩咐随从道:“跟上去,我倒要看看他玩的是什么花样。”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李携砚这才福身行了一礼:“臣女见过懿华郡主。”
崔绿映连忙将她扶起,温言道:“大小姐和老师成亲在即,我原该唤一声师母,怎么能受你的礼。”
谁料她话音未落,李携砚竟倏然变了脸色,崔绿映看她面色有些苍白,问道:“大小姐,怎么了?”
李携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道:“郡主仍旧住在懿华观中吗?”
“不错。”
李携砚道:“臣女想于三日后登门拜访,不知郡主可有闲暇?”
崔绿映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与李携砚向来没有什么交情,一时摸不着头脑,却还是点头道:“我自当恭候。”
李携砚微微福身:“府中事杂,请容臣女告退。”
崔绿映见她神色冷淡,也不便挽留,颔首道:“大小姐慢走。”
看着李携砚渐渐远去的身影,崔绿映心底泛起一点隐隐约约的猜测,也许她是误会什么了。
崔绿映骑马出长安城正德门时,
迎面驶来一辆精致典雅的马车,微风吹过,马车帘角被轻轻卷起,一股幽幽的兰香扑入鼻中。
“咳……咳……”
车内传来一阵止不住的低咳,崔绿映随口问道,“这是哪家公子,身体不好么?”
跟在她身后的随从竟也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他是……他是京中新来的小倌谢维铭,也是如今风尘中的新贵,好多达官贵人都捧着他,就连琼县主也……”
“罢了,不必再说。”她轻叹一口气,挥鞭催马,出了城门。
琼县主闺名崔琼,也是宗室出生,算是她的表姐。她父母早亡,十七岁时由天子赐婚,嫁给户部侍郎的次子,可惜新婚不到半月,那位公子就坠马而亡,到如今她已经居孀四年。
这些年上县主府求婚者不计其数,她却从来不曾假以辞色,如今既和谢维铭有了牵扯,想必是有几分倾心。
她与崔琼只见过寥寥几面,她性子冷清,心地却不坏,既然她有恋慕之人,只希望这段情缘能得一个善果。
回到京郊懿华观,她见到的第一个人是璎珞。
她十五岁自请出家为道,从宫中移居懿华观,跟在身边的亲信唯余璎珞一人。
璎珞二十上下的年纪,圆圆的鹅蛋脸,长得很是端庄,她穿着崭新的道袍小跑上前,还没开口已是泪眼朦胧。
她激动地说:“阿茶子,圣人和尚书大人寻了您一年多,总算把您找回来了,这年余时光,您一定吃了不少苦……”
“璎珞,我没事。”她执起璎珞的手,问道,“我醒来时怎么没见到你?”
“这一年,奴婢在掖庭当差,今日才被调回来。”
不用细思也知道这是吴皇后的手笔,如果她不回来,只怕璎珞这一辈子都得葬送在那里了。
她瞥了一眼院中忙碌的侍女,拉着她的手道:“璎珞,我有话要问你,咱们进去说。”
进入内室,璎珞掩上门,问道:“阿茶子想询问何事?”
崔绿映整理了一下思路,问道:“我不在的这一年多时间,圣人是不是对外宣称我在养病?”
璎珞点头道:“您猜的不错,除了时常上门的李二小姐,倒也没谁怀疑过这件事。”
她接着问:“吴小姐死的蹊跷,如今这桩案件可有结果?”
璎珞摇头道:“当日赐婚的圣旨刚下来,吴小姐就死在闺房中,此事惊动了刑部和大理寺,可怎么也查不出一个结果……倒是坊间有传闻说是信王殿下不想娶吴小姐,这才害死了她。”
崔绿映顿了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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