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败(3/4)
上,以我浅见,无人比开国县伯更厉害。他断案不见有何神奇处,但每一件案子都能解决。
这便是本事。”
一番话说出来,引得众不良人大眼瞪小眼,一脸懵逼。
……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李敬玄伸出手掌,仿佛将窗外透入的月光和屋内的灯光,全都汇聚在手中。
“昔年太宗皇帝曾与李靖问对,太宗说:当今将帅,唯李积、道宗、薛万彻,除道宗以亲属外,孰堪大用?
李靖说:陛下尝言积、道宗用兵不大胜亦不大败;万彻若不大胜即须大败。臣愚思圣言,不求大胜亦不求大败者,节制之兵也。
或大胜或大败者,幸而成功者也。
故孙武云: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
张果银发银须,在灯光下,双眼微眯,仙风道骨,实则碧眸闪动,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你既知苏大为是这种兵家,与他为敌,何必行险?”
“苏大为,极擅整合资源,昔日他不过一不良人,便能外结武后,内交好苏庆节、尉迟宝琳等人,又通过生意手段,拢络各家,还有昔日他父亲苏钊留下的旧关系。
这若在常人,是绝无可能的事,但他却把这些人脉都经营得很好。
从一个小小的不良帅,走到今天这一步,开国县伯啊,大唐立国以来,无人能出其右。”
李敬玄概然道:“对这种人,一但被他意识到危险,他的反应,他对一切资源的调用,是极其可怕的。时间拖得越久,我怕就越难制他,只有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不要给他反应的机会。”
他的双眼转向张果,目中奇光大盛:“不惜一切手段,务求一击必杀。”
张果拈须:“计将安出?”
“他倚重的,真正起势的,是都察寺,此次回来,我料他一定会想重新掌控都察寺。所以都察寺,将会成为棋局中的‘劫眼’。”
“劫眼?”
张果仰头望向窗外,袖中手指时聚时合,似在推演。
“劫眼既是他的,也是你的。”
“我既拿住他的徒弟,这棋便已占据了先机。何况苏大为居然胆大妄为,从死牢中救出那魏破延……只要让圣人知道苏大为对都察寺有所图,以圣人之心,呵呵……那时就是机会。”
“所以今夜一定要拿到口供。”
“过了今夜,在朝堂上,当着百官的面,将所有的证据呈上,圣人必定大为震怒。失去圣心的苏大为,将会失去翻盘的机会。”
……
“师兄,我们佛门中人,不应该参与朝廷之争。”
大雁塔中,明崇俨手抚着墙上壁龛上的佛像,脸上流露出痛惜之色。
他想起玄奘法师。
想起当年与行者、贺兰敏之,还有苏大为等人,在法师前听经的日子。
那时的时光,多么祥和。
虽然当时自己年幼,但却没有眼下这么多痛苦。
可惜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反了。
“法师不在了。”
悟净双手合什,脸上的悲色更浓。
“法师不在了。”
明崇俨也同样道。
两人虽然说的是同一句话,但意义却大不相同。
“法师不在了,有谁还能带领我们?有谁能承我沙门衣钵,我们这些修行者,又该往何处去?”
悟净双手抚在脖颈上的赤色念珠,轻轻拨动。
他嘴唇微动,似念经文。
停了一停,双手停在念珠上,继续道:“若是辩机还在,他或可带领我们,但如今他不在了,译经已经到了尽头,我门中人,都不知该往何处去。”
“正因为法师不在,你们更要刻苦磨励,不断修行精进,直到开悟智慧般若。”
明崇俨收回抚摸佛像的手,向着悟净道:“何苦染红尘是非。”
“敢问如何精进,如何开悟?”
“这……”
悟净的话,一下子将明崇俨问住。
他虽自小智慧,与佛家也有相当的缘份,但他和苏大为一样,本身却又不是沙门中人。
至多算是有缘,他的修行,却又兼了巫道两门,比较驳杂。
所以被悟净问及佛门修行次弟,如何直指本性,开悟般若,这算是难为他了。
道理人人都懂。
搬出佛经来也是可以的。
但那是前人的智慧,不是自己的开悟。
摘用书上的话,如何能说服悟净?
何况悟净才是沙门门徒。
要辩经,只怕还在明崇俨之上。
“崇俨师弟,你可知佛法从何而来?”悟净向明崇俨平静问。
“从天竺而来?”
明崇俨有些不确定。
“呵呵,他从人心而来。”
悟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明崇俨的心。
“因人间痛苦,爱恨纠缠,所以佛陀以无上智慧,顿悟因果,创立沙门,以传正法,为的是直指人心,了却心苦,知无常业力,得无上大自在。”
悟净双手合什,这一刻,他背后银色月光大盛。
照得他脸庞一轮明廓。
下颔赤色卷须根根纤毫毕现。
这位胡僧,如浴佛光,宝相庄严道:“佛法既从人心来,便要往人心去,既从世间来,便要入世间修行,这滚滚浊世,正是我辈修行道场。
法师不在了,我们不清楚前路,但我清楚,须得入世,才能得解脱之法。
唯有直面痛苦,才能解决痛苦。”
这番话,如暮鼓晨钟般,在明崇俨耳中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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