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头七还魂(2/3)

“咕咕咕……”从棺材里发出婴儿尖叫又像哭声般的呻吟，缠绵又凄厉。好奇心驱使姜江激发了不知何来的勇气，攥着拳头慢慢踱进，眼微微眯着凑进那道口子往里看。

“啊啊——啊——”姜江一下子跳弹开，蹲坐在地上，“啊——”

乍然从狭小的开口跳出闪着鬼火般绿色眼睛的东西向姜江扑去，他用力地甩开竟然只能挥到空气，晃过神才发现是一只黑猫从他的身体上穿了过去，跑进了雨里。

“当——当——当——子时！”外头更夫声音在中堂里回荡……

“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姜江惧怕，心里直发毛，“前面，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他寻着香烛映射出的光在壁檐下躲着暴风雨小跑，那东西静静地躺在紧闭的窗口前。

“是我的眼镜！太好了，终于找到了。可……怎么会掉在这里……”心里这么想着，手上不停用衣角擦着湿漉漉的镜片。

戴上眼镜之后感觉清晰多了，“谁！谁！”背后分明一个背影闪过，他快捷地转过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噔——”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一双腿直直地垂下来，还在不停地晃啊晃动着。姜江缓缓抬起头，一双微微泛白的眼珠直勾勾地瞪着他，舌头长长地吊着，头发绕着脖颈。那嘴角，被利爪或是锯齿划过似的不规则地向上裂开，好像……好像……

好像还在笑……

姜江怔住了一会儿然后又急速跑开，汗浸湿了背，他一直跑，一直跑，却跑不出这长直的暗暗的走道。“不……不……不要杀我！”一声尖锐的女音突然响起，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像有越来越多的人在喊，在嚎，在叫，在哭……冗杂的声音回荡在走道……

他终于跑累了，依着房门框气喘吁吁，张大了嘴巴大口呼吸。奇怪的是，像被困在循环封闭空间一般，姜江又跑回了原地。

房门突然打开，惊显的是一片狼藉：满地白米粒和白灰混合物上显着杂乱的脚印，还有杂乱倾倒的白烛还在不断渗出鲜红的血。姜江眼前忽然像在放映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快速地倒放。在斜斜倾泼下来的雨雾中，他隐约又听到传来的更夫的声音“当——当——子时——”，他看到了……

“天哪！我……”姜江紧咬着自己的左手臂，不让自己再发出一点儿声音，只见……

只见房门里，一阵白雾从烟囱飘下，一阵从窗台透过，瞬间合为一团。然后慢慢地显出一个身形佝偻丰满、银丝满头的慈祥老妇人，紧跟在后面的是牛头马面，还有相貌无异于常人却奇装怪服的大鬼小鬼。

当老妇人向那香烛伸手时，香案上的木头盒子突然发出灵异的强光击退了牛头马面和其他鬼差，霎时又便化为一阵白雾散去。老妇人慈祥的脸开始变化，变得表情狰狞，目透凶恶，发疯似的摧毁房间里的摆设和供奉品。

他不敢出声，转身想跑……

画面如同撕掉日历般疾速一闪而过，“不……不要杀我……不！”尖锐混乱的声音再次回荡，眼前十几个人朝着姜江涌过来，面色惨白，极度恐慌，像被什么东西追赶着却又好似看不到正面的姜江。他想躲闪，想后退，但迎面而来快要触碰到他的一个女人忽地又从他身上穿过，然后凭空往后倒下，喷出血浆，头颅和肠子在姜江眼前爆开，瞬间血肉模糊。一个又一个纷纷倒下，脚边淌漫着浑浊的血液。大人和小孩的尸体交横纵错，小孩都是年纪很小的男孩子。

他刚要抬腿，突然似乎又闪过了一个黑影后又立马换了一个场景，发现自己站在中堂的棺材面前。“那只……那只猫……”，只见那只黑猫肚膛被切拨开，内脏散落在井口周围，黏着碎肉的眼球在红色雨水里滚动。

突然，白发苍苍但行动尚还敏捷的老头抱着一个小女孩用尽全力在姜江面前跑过，手上还拿着那个闪出强光的木头盒子，上面好像刻着什么。

“快跑啊！”那个小女孩转过头一边朝着姜江喊，一边摆手“快！跑啊！”

“她！居然看得见我！”弱光中，小女孩的脚踝上赫然显出一块伤疤，姜江一惊，“她……那个小女孩！就是那个老人家！老人家竟是女的！”他循着女孩和老头逃跑的方向跑，黑影瞬时又在姜江的眼前疾驰闪过。

“啊……不……不不……不要过来。”那团黑影渐渐在姜江眼前显出真面目，披散的头发下是一张可怖变形的脸庞，透出的邪恶眼神似乎要把姜江置于死地……

面容狰狞的老妇人发出刺耳邪恶的冷笑，露出残缺蜡黄的牙齿把原本衰皱的横肉挤成一堆。姜江被她逼得连连后退，“不……你……你你……看得见我，等等……”姜江还试图谈判，但失败是无疑的。挂在姜江胸前，兴子给的那串由铜铁片相连而成的项链忽的剧烈地抖动起来。只见她像被封印住一般，老妇人猛然停下逼近的脚步，双手抱着头嘶吼嚎叫，“啊——啊——”，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见状，来不及再作思考，姜江撒腿就跑。

远远地，姜江回头看了一眼那座漆黑充满血腥的老宅和留在那里痛苦万分的老妇人。门外，被风熄灭了火芯的白灯笼还零乱在狂风暴雨之中。地上，大锣旁边躺着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