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二】(1/2)
一路上,浅浅心情都很低落,不知道自己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把远远找回来,从未想过要放弃,但心里异常害怕,怕孩子遭罪受苦,晚一天找到就要多受一天苦。开始恨老天,恨到骨子里,从小到大,她运气就不那么好,什么好事落到她头上都难长久。凭什么总盯着她不放?一只手扯着工作服袖口,恨不得把它扯个稀烂。
秦青浦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还是不放心,想下车再送她进屋去。
浅浅赶紧说,“不用了,真的不用,总是要麻烦你,以后你别来帮我贴这个了,你忙自己的事吧,都一个多月了,也没什么消息,我也不能老这么下去,其实我和二平也没攒多少钱,再下去没经济来源找远远会更难,我得先找个工作暂时对付着,等我再需要你帮忙我不会跟你客气的。真的,你别来了,忙自己的吧。说实话,我心里挺感谢你的,真的。”
有气无力的,好像一下说了这么多话就给累着了。
“你别跟我客气,我一直把二平当自己兄弟。况且他是在公司车库的浴室里发的病,我有责任,我应该补偿你,钱的事你不用操心。”
这是意外,跟谁都没有关系,一般人都怕粘上这种事吃亏,他却还紧着往自己身上揽,生怕帮不上忙。他是个好人,浅浅心里是有数的。
“不关你的事,二平他有心脏病我还让他去开车货车,没日没夜的在外面跑,那么辛苦,是我的错,都是我,是我硬要把他带出来,说城市里的钱好赚,逼着他赚钱,其实他妈说的对,要不是我,他在小农场也挺好的,一定不会这么稀里糊涂就没了,他为了我和远远太拼命了,太累了,大概是身体负荷不了了……他对我那么好,他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偏偏就……”
说到这里,浅浅脑海里闪现二平的样子,许多许多他生前的样子,终于是忍不住涌起一股钻心的痛,顶得眼泪一涌而出,她猛的,低下头。
这是这一多月来,秦青浦唯一一次见她把眼泪流下来,之前再怎么难受,她都会死咬牙忍着不让人看见她掉眼泪。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女子。
“浅浅……你想开点。”
他从没有这样叫过她,不敢叫,这次真的忍不住,希望她能把自己当个依靠心里多少能宽慰点。
浅浅用工作服的大袖子狠狠擦了一把泪,使劲克制情绪,“我就是……就是有点难受,实在忍不住……我没事,真的,你走吧,路上小心。”
“你有事一定要通知我。”
“我会的,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的事我能处理好,真的谢谢你。”
“那你有困难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他其实不怎么放心。
“好,再见。你回去注意安全。”
秦青浦清楚她的脾气,对人从来这样疏远又不失礼节。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瞧着她那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连简影都充斥着一种言说不明的落魄。
浅浅用袖子捂着半张脸,怕被邻里看到问个不停,佝偻着脊梁,一摇一晃,消失在楼道深处。
这些日子以来,秦青浦算是亲眼目睹一个女人在被接二连三毁灭性的打击过后的变化。她才只有二十四岁,应该是一朵开的正艳丽的鲜花,却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扭断损毁,一下子没了这个年纪女人应该有的那种鲜活。但她变得再残败,某一面依旧坚强的令他这个男人都由衷的佩服。哪怕是这残酷的世界把她弄得残了废了心死了,依旧能顽强与之对抗,倔强的活着,为了她的孩子拼上自己仅剩的一点余力。
这样的女人,在秦青浦从前的世界里从未出现过一个或哪怕是半个。每个都是花枝招展只求把自己收拾妥了,逮住机会嫁个有钱的过着挥霍日子,或有稍微好点有些上进思想的,却也自私的吓人,只知道为自己活,遇上点不好的事一准先撒腿跑,生怕自己吃上半点亏。
在这利益熏心的年代,谁都不再愿意不求回报的去爱一个人,甚至不付出就想得到最大回报,自私冷漠又可怜。而浅浅给他的感觉却是那么不一样,看起来文文弱弱没什么太大的本事,其实内心很强大,总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那么勇敢执着甚至是偏执的爱着自己的男人,坚守一份爱从不怀疑不嫌弃永远不会放弃,是多么大的荣幸才能遇上这样好值得被真心疼爱的一个女人。
记得从前在酒吧听别人聊天,有个哥们酒后抱怨“这世界再也不会有那种你唱首歌写首诗送个苹果给她她就义无反顾抛开一切随你走天涯的女人了,现在的女人都太tm现实了,你没车没房没存款什么都没有,就什么都别想!一个人边上玩去!想找个真心实意只看上你这个人的怎么就那么难!”
那时他没有醉,且很清醒,非常清醒的想起了一个人——丁浅。
没错,她正是那样的女人,她和二平的故事曾深深打动过他。其实到现在,他的心依然被感动着,只是内心深处不太愿意认同,因为那是她和别人的故事。
在听过那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后,他都没能遇上过一个像丁浅这样的女人。于是他对她始终是抱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掩埋在心底不敢向任何人泄露丝毫。总是不断的告诫自己,那是朋友的妻,是别人的。多么多么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有段时间差点和一个家里安排的人结婚,想这辈子就这么过吧。到最后,还是不行,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期盼着会有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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