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匠户(1/2)
“他真的会送我走吗?!可能会,他像一个好人……可我该去哪里?我一个弱女子!”
握着秤杆,张初儿秀丽的眉头蹙了蹙,心里一阵气馁,不由得想到:“不如跟他过吧!反正拜了堂!”但紧接着心里又是一阵不甘:“可是匠户之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好人,有没有本事,要是聪明伶俐……”
张初儿心如乱麻的想着,但想这些东西最是损心耗神,又不见沈清平有什么动静,鸡鸣声中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随着一阵嗤嗤拉拉的拉锯声,沈清平和张初儿几乎同时醒了过来。因为是东厢房,阳光没能直接照进屋子里,但阳光普照之下,屋子里也亮堂了起来。
出于对未知世界的好奇,沈清平急忙起身,张初儿更是猛地站了起来,然后一手握着秤杆,一手贴在胸口。
看着张初儿这样防范而又后怕不已的样子,沈清平笑了笑,然后说道:“你让让,白天了,秤杆可以放下了。”然后弯腰将席、褥抱了起来。
张初儿是个聪慧的女子,沈清平的调侃虽然轻微,但她还是听出来了,“这人倒不是个木头疙瘩!”
心中思忖着,张初儿顺手将秤杆放在了床头的小桌上——大白天的却是不需要秤杆了!然后她细长的脖子抬了起来,脸上也变得冷若冰霜——她想着要防微杜渐,防止沈清平持鼻子蹬脸。
沈清平倒没在意张初儿的脸色,即使张初儿的儿的脸色再冷些他也不会在意,和一个小丫头闹别扭他还做不来,何况在他心里这个小丫头可怜又有些可敬。
三下两下收拾好白手帕之后,沈清平把白手帕放在了床的正中间,然后在桌子上瞧了瞧,却没看到想要的细针,拉开了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最后沈清平看了眼张初儿,妇人头饰,脑后黑亮的秀发已经握成了一个卷儿,燃面插着一根银簪,“把簪子给我用用。”
不明白沈清平要干什么,张初儿犹豫了一下,但看着沈清平眼神淡淡的,并没有其他的色彩,心底一宽,螓首一偏,拔下了银簪。
接过银簪,沈清平发现簪头很细,倒也符合要求,于是床边,伸手把袖子撸开,然后把银簪往手臂上一刺……张初儿的身体轻微一震……她终于明白了沈清平向她要银簪的用意!
“他还是个好人,心也细致周到……长得也英俊,这个样子也好看……”
甲子今重岁,生涯只自怜!张初儿年龄不大,更是从没被人这样关心过,在意过,而少女的心又细腻感性,望着白手帕上点滴如红梅的血滴,张初儿的心温热一片。
做完,沈清平按住了手臂,转头间却看到张初儿望着自己,俊美的眼睛呆呆的,“洗洗吧。”看到门后屋角崭新的木桶、木盆架,沈清平轻轻地说了声。
“嗯。”
……
沈清平刚刚洗刷完毕,屋外就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五哥,起了没有?”对于这道声音这句身体是有记忆的
“起了,起了。”
知道是母亲的声音,可是心头还是有些别扭,沈清平含混的答应了一声,而后就听‘吧嗒’一声,好像是锁开了,随后木门‘吱’的一声开了,紧接着沈清平就看到一个身穿青布裙子,身材干瘦,头发蓬乱,脸色黑黄,好像营养不良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也许是太干瘦的缘故,老妇人颧骨很高,倒显得很精明!
“娘。”沈清平再次含糊这打了个招呼。
而徐氏却根本没在意,只是浑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一双略有眼袋的老眼却闪烁着瞧向了木床,当看到床上白手帕里夺目的红斑时,她干瘪的顿时嘴唇裂开了,眼里眉角笑意飞扬,好像整个人被春风吹度,整个人都精气了起来。然后笑盈盈的说道:“五哥家的,饿了吧……你们等着,马上就好了,你们昨天吃的少。”
说完风风火火的转过身子就往屋外走去,临经过沈清平旁边时还眉开眼笑着竖了下拇指。
“可怜天下父母心!”
心情复杂而古怪,也很是好奇,沈清平走到屋外……
阳光普照,但北方的秋天来的早,院子里有一层轻微的白露,院子不大,约七八丈宽,和身后的房子相对应西墙是一个木搭的草棚,草棚的西北角堆满了木头,长短不一;夯土墙上挂满了斧、锯、凿、刨等木工工具;东边是一辆崭新的马车,再往东三个穿着青布直褂的男人正在忙活着,而东北角则是一个打铁的炉子,炉子下拉着和刨花混合着。
这三人一样的长方脸、浓眉、高鼻,一看就是父子。
对于这些脑中是有清晰的记忆的,这年纪大的正是父亲沈大柱,两个中年的是他现在的大哥沈清海和三哥沈清河,至于二哥沈清湖,在去年被左军都督府征发押送时,在辽阳不幸遇到战事,被满洲兵杀死了——明代对匠户的管理中,住坐匠不仅要每月给官府服役十天,而且还要负者物质的押送,特别是往前线的押送。
“匠户啊……是不是该上去帮下忙?”沈清平想着,有些迟疑的靠了过去。
之所以迟疑是因为在记忆中,原来的沈清平虽然是男丁,但或许是因为天下老的疼小的的缘故,沈大柱和徐氏并不让他怎么干活,即使干也是递个工具,敲敲打打组装的小活,而且因为家里没有会识字算账的,吃过几次亏之后,虽然知道匠户家的子嗣没资格参加科考,但沈大柱为了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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