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沉默森林(3/3)
没有日月,他不知道过了多久,雨,风暴,鬼脸,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扛过来的,大约是他的心没了,也忘记了害怕。嗯……
刑渊一愣,低下头,穿山甲用他的爪子在自己的脸上摸索着什么。
泪……
刑渊的弦断了,他抱着穿山甲嚎啕大哭,哭声在月夜回荡,传出去好远好远。
但不会有人听到。
穿山甲懵了,呆呆地在刑渊的怀里坐着。
许久,它伸出爪子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刑渊哭得越来越凶,最后累得睡着了。
你才是个孩子。
穿山甲心里想着,想着想着自己也睡着了。
第二天穿山甲在图腾柱上醒来,刑渊在一旁坐着,发丝有些凌乱。
他恐高……
他才知道。
一人一兽在图腾柱上坐着,吹着风,一句话没说。
他想起来了。刑渊在心中默想,不过他是不会告诉穿山甲,自己是哭过之后才想起来的。
一直以来,他忘记了他应该背负的东西,但它却从未离开,厚厚地压着,一直堆积,太压抑了,却也只能撑着。
大约是昨天宣泄了之后,他不知道自己是抛弃了背负的沉重,还是记起了什么事情,但心上挂着的,总归是轻了。
想着刑渊好像回想起了这片遗迹的规则,尽管依旧模糊,但在无心人的贡奉之下他回忆得越加清晰,也越加深刻。
抬头,刑渊沉默良久,叹息,大约,还需要时间。
起身,吐息。
立冬,飘雪。
刑渊看着那红彤彤的太阳,青白色的雪花从天际飘下,美得梦幻,伸出手,接触那冰冷的泪珠,刑渊看着无际的苍天。那一刻他听到了它的哭泣声;老天哭了。
和他一般,哭得像个孩子。
刑渊不厚道地笑了,笑得穿山甲觉得他是个傻子,挪了半个屁股,以证自己的清白。
——当然,它还是被拉了回来。
将穿山甲抱在怀里揉了揉脑袋,看着它不情不愿的模样刑渊失笑,望着天色将它放下了,自己则是在图腾柱上一踏,在高空俯瞰,一望身下的四百里河山。
他破开蠃鱼封禁的时候便看过这片天下,如今他能看得更远了,那根图腾柱也更粗了。
图腾高约十丈,四人环抱粗细,周身刻有复杂纹路,不似奇珍异兽,不似鬼怪神明,而是一道道自然却捉摸不透的符文,像是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却不与他记忆中的文字相符。
刑渊看不到小青山,只有一层陡峭的崖壁,此外抬头望也不过是一片云,一片天,往地上瞧,也只能将蠃鱼看个三四分。想着那不能被打开的禁制刑渊连踏数步,朝金吾走去。
禁制是禁制,空间是空间,尽管打开了金吾的禁制,那丛林间的危机却依旧四伏,看着那一片自由生长的草木青衣少年停顿。
现如今他的滞空高度不足以越过这片森林,但是让他横穿,凭他的直觉大约是困难的,说不准会化作一缕青烟重新来过。
刑渊思索,没有迈出那一步。金吾的占地比蠃鱼广,大约是小青山四周最重要的一块土地了,想着刑渊回到了蠃鱼往乘黄走去。
乘黄是一片黄土高原,在刑渊要踏入的时候却被阻拦在外,按照顺序刑渊回到了文鳐,看了眼黄贝像是明白了封地的规则,他现在能进入的区域应该只有金吾。
端坐在图腾柱上刑渊看着那一层不变的天空,像是下了某个决定,穿山甲爬上了他的肩膀,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露出了一个放松的表情。
大约……
它能明白我的意思?
刑渊猜测着,带着穿山甲回到了地面,往金吾方向走去。
穿过金吾的溶洞刑渊看到了一大片的荒草和一株巨大的榕树。
望着那榕树粗壮的枝桠刑渊看到了一张老旧木牌,上书一行水墨字:
沉默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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