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小兔灯1(2/2)

“哟，哪儿来的两位大小姐，我怎么从没瞧见过！”胖子直用他那又粗又短藕节似的手拿茶杯敲桌面，朝着刚进门的两个小姑娘阴阳怪气的嚷嚷。

重棠回头一看，只见那二人愣在门口不敢进去，一身绮罗华饰，处处散发的神仙气息。再一看，重棠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错，因为其中一人他很是认得。

来仪山的白凤帝女予光，此刻就在他眼前。

另一位少女模样，穿着一身淡蓝色衣裳，上面绣着几只白月，看起来在天界地位也不算差。

“啊哟，今儿怎么老是嘴巴抽搐，老板娘，可是你家茶有问题！”胖子疼地捂住右。

土地老儿颇有些眼力，又赏了几个巴掌，然后连忙请步风上神与重棠仙君移步，省得二位仙娥遭麻烦。

在土地公的带领下，二位仙君挪步换了间更敞亮些的酒楼，两个小仙娥知道犯了错，一声不吭地跟在后头。跑堂的小厮以为来了别国的公主，纷纷跑去予光和蓝衣旁边去献殷勤，不停地嘘寒问暖，想低调都困难。好在托她俩的福，他们得到一间不错的包厢。

“二位小殿下，这间屋子视野最好，很是适合赏今晚的灯会，”小厮盯着予光，直挪不开眼神，“二位公主口味如何，是要来点清淡的香甜的鲜香的还是辛辣的？喜欢吃天上的地上的河里的还是海里的？可有些什么忌口没有？”

予光偷偷瞥了一眼步风上神，只见他似乎只对酒水有兴趣。小厮介绍道，这贡酒乃是全京城最醇最厚的。予光没好气道：“随便随便，你们就把最好的酒菜呈上来罢。”

人刚退下，予光还没来得及说话，蓝衣少女抢先来到步风上神面前，屈下双膝施了一个非常典范的礼，柔柔弱弱道：“参见步风上神，小女楼烟烟，乃席月湾电蛟族的幺女，久仰上神许久。予光姐姐本来说好带烟烟来见上神您，但还没来得及见您，您就跑了，予光姐姐只好来不及招呼一声，就带着烟烟匆匆追来。予光姐姐又不常下凡，不识人间规矩，刚刚给上神惹来诸多不便，还请上神多多包涵。”

席月湾在来仪山之东，与大梦海相连，电蛟族乃白凤族的封臣。

这楼烟烟口齿伶俐，把来龙去脉说得清楚，把过错倒是都撂给了予光姐姐。重棠意识到这是个不简单的公主，把她全身打量了个遍，又望望如今已是女帝的予光，对予光的爱慕之情愈发深厚了起来。

予光也不恼，大度地笑了笑，道：“烟烟说得不错，都怪我，还望上神恕罪。”

步风起初被人尾随，心中有几分不悦，但他尝了一口此处的酒水，发现这人间酒酿技艺虽远远不如天上，但也差强人意，心中不悦散去一大半，和和气气道：“既来之则安之，二位仙娥不必过分自责。前些日子绿酒之奉还未谢过予光女君您，人间这趟就算是老身的一番心意了。”

虽然这酒楼是平都土地老儿选的，这包厢是看在予光的脸上给的，与步风上神关系不大，但这话予光听了仍旧畅快，道：“上神喜欢那酒便好，来日我差人送一车到北斗宫。”

楼烟烟在一旁干瞪眼睛，想起什么，掩着嘴巴发出轻飘飘的笑声，道：“烟烟还记得当年上神三千岁大寿的时候，上神您可能不大记得了，不过予光姐姐确实曾当着上神的面，说要嫁给您做姑奶奶，可真是羞煞个人。”

重棠听了心里咯噔一声，非常痛。

“老身当然记得，”步风摸了摸下巴，“老身还记得，当年你们这帮小仙娥聚在一起，说老身是核桃壳哩。”

“呵呵呵，”烟烟这声笑陡然急促了许多，但很快又变回了轻飘飘的声音，“小孩子家总是爱瞎说的，上神总该不会要同我们这群小孩子计较呀。”

予光趁着这话头，终于把当时没说的出口的话说出来了，不好意思道：“当年逞强一时嘴快，什么嫁呀娶呀姑奶奶呀，不过是玩笑之话，无意冒犯了步风上神，实在愧疚。”

重棠也想被予光开开这样的玩笑，但重棠不说，只在一边看淡这红尘。

步风还未来得及想出如何回答拦话头，道：“步风上神卓尔不群，要说予光姐姐当时真的无心，也是不可能的吧。不过予光姐姐现在还是莫在提往事了，毕竟太后婆婆已经将你许嫁给楼凭哥哥了，不是吗？”

“哈？”重棠当头一棒，等意识到自己发出声音时已经晚了。

好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菜品已经准备妥当了。窗外斜阳正盛，满天云霞似锦，已经能看到有人家掌上了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