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度厄上神2(1/2)
翌日清晨,雾霭朦胧,天色还未开,山中传来清幽的鸟叫,和着时不时哨鸣两声的秋虫,好似母神在耳旁轻柔的呼唤。
步风睡的不多,但醒来时疲惫已经消散大半,看旁边两个小年轻睡得正熟,不忍心打扰,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舒了个懒腰,却听见门外叽叽喳喳,齐王妃已经收拾妥当,正准备出发。
“我听闻昨夜几个戏子没及时撤走受了伤,这些犒劳你带上。正好走得匆忙,打赏还没来得及给,你点点钱数包好,待会赶紧送去。”齐王妃说道。
皇家的戏班子铁饭碗,从生到死皆由宫里养着,自是不靠这些赏钱吃饭。齐王妃这么做,一来显示了自己善良的质地,而来又可在宫里那群人面前作秀,真真一石二鸟。步风琢磨着,齐王妃为这慈善的事如此大手大脚,祐王府怎么还没有被掏空。
跑腿的小厮扒了扒银两,发现不对,战战兢兢问道:“娘娘,昨天演出的戏子有六个,这里的银子只够分五份。”
“哪六个?”
“武生雪官演的是莫道长,武旦碧官演的是莫道姑,演狐仙的花旦是可官,演猫书生的小生是乐官,还有演莫老母和小剑童的芬官、达官。”
“噢,”齐王妃想了想,道,“我看,那个碧官就不必了罢。”碧官长得俊俏,身段高挑,不必演狐仙的可官逊色。只消穿着淡蓝色的道姑袍子,往那戏台上一站,眼神一甩,俨然莫道姑再世,让人想起她为阻挠道长与狐仙之真爱所做的一切坏事,直教人恨得牙痒痒。
大概是女人刻薄的天性,看到这样的坏角儿,即使知道是演出来的,也不由自主“恨屋及乌”,轻视她鄙薄她。
齐王妃以为小厮着了碧官的迷,心有不甘,想为她讨个公道,不乏揶揄的说道:“你若在乎这个碧官,不如将你下个月的月俸支出来赏给她,我也算是做了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如何?”
齐王妃这个玩笑开得毒辣,小厮上有老下有小,正嗷嗷等着他那份微薄的俸禄度日,听闻此话立马涨红了脸,连忙拍马屁道:“小的不敢,还是王妃娘娘英明,这碧官天生坏样,连给娘娘提鞋都不配!娘娘英明,娘娘英明!”
这话说得正何合意,齐王妃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来,放过他一马。
步风一旁听着心里十分复杂。这齐王妃本心确实不恶,正如广大市井里一抓一大把的普通妇女,肚子里有热心肠,但是肤浅,脑子里盘着丑陋的虫子,能吐出许多无中生有的碎话。这虽不直接伤人,是个轻易就能铲除的小恶因,但能衍生出足以毁灭一个人灵性的恶果。
如今齐王妃权贵皆得,有了一点点势利,能把自以为是的肤浅付诸行动,无形之中种下恶因也在所难免。
这种恶难以考究,根植在齐王妃那套肤浅的做人原则上,本人难以察觉,旁人更是容易被洗脑,以为她做得不错。
土地老儿曾告诉步风上神,齐王妃时常叹惜自己“小事难行,大事多磨,诸事不顺”,还不如做一个寻常农妇来得舒心。
现在看来,她“小事难行”便是这种小恶因种得太多。
果不其然,齐王妃的马车刚动,拉车的其中一匹棕马便止步不动,发出焦躁的声音。齐王妃掀开帘子正要一探究竟,那马尾巴一甩,发出轰天巨雷般的屁响,两股之间泄下许多污秽,臭烘烘的。
约莫是因为待不习惯扶辰的马厩,吃坏了肚子。
齐王妃本来就有孕吐的反应,这么一来直两眼眩晕,呕吐不止,脸色苍白如一片薄纸,萧瑟极了。
马夫连忙同扶辰的侍卫商量,火速换了一匹健康的马来。
“娘娘,您为善行付出的辛苦上天都会看在眼里,您就是菩萨转世,是水深火热之中的老百姓们的榜样!千万不能因为一点小苦,就打退堂鼓呀!”贴身侍女深得齐王妃的亲传,说出来的都是一套话。
那齐王妃虽说身子十分不适,但听了侍女的话,觉得不无道理,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喝了点白水,出发了。
真是个可嫌又可怜的主儿,步风感慨道。
不过说起可嫌,在步风眼里,上至九天下穷碧落,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他曾经的同僚,如今地府阴司生死簿的掌管者——度厄上神。
他要想查清齐王妃的这案,须是得过度厄上神这一关。
步风叫起重棠和予光,将今日事宜又重复了一遍。
予光本来还庆幸留守此处小事一桩,可以睡个回笼好觉,听闻度厄上神的大名,惺忪的睡眼立马睁开。
度厄上神当年功成名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片云彩,放着天京原金碧辉煌的神殿不要,选择扎根在鸟不拉屎的地狱鬼川边。与众天神远离的度厄上神带着一身传奇下凡,本就有威慑力,他又是个铁面无私、严酷公正的人,很快又造就了地府阴君这另一个英名。
予光崇仰度厄上神,正如崇仰姑瑶、步风上神一样,非常期待能与之一见。于是恳求步风也带她去长长见识,不过理由是初为帝君,资历尚浅,想跟着步风大人多学习学习。
然若是三人都去,元身无人照看,不是个办法。
重棠问为何不可以直接施法去。
步风上神道,他们如今扎在凡人堆里,腾云遁地虽然方便,但是太显眼,容易惹起麻烦,不如灵神出窍来得方便,出了什么岔子随便糊弄两句,仍旧可以在凡人堆里混。
忽地,大土豆一般浑圆的身影浮现在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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